瑪瑞卡雙手合十。
倫恩一下子不出汗了。
他狐疑的眯眼,想從瑪瑞卡臉上看出其在開玩笑的跡象,哪怕隻有最微弱的一絲
“……您是在消遣我嗎?”
不可理喻,完全的不可理喻。我在和你談現實的利益,你在和我談縹緲如斯的理想。
不讓生命逝去這個前提就已經如此瘋癲,而之後那些看上去還能有一番長篇大論的條例呢?
瑪瑞卡有些悲哀的歎氣“沒有,這確確實實是我真正的願望。”
訴說理想,不被人理解的次數有太多,不差這一次。
所以成為了逝者的博士隻是悲哀而已。
沒得談了。
倫恩冷笑“希望我‘脆弱’的執行組在之後有些粗魯的對待您時,您千萬不要對弱小如斯的他們展露暴力。”
“……你的諷刺真沒水平,不過我不會反抗的,否則會造成多少微生物的死亡啊,”瑪瑞卡歎氣
“我隻會和兄弟姐妹們一起抗議,希望能漸漸感化你。不過你可要做好準備了,我們是逝者,最不缺乏的就是耐性。”
耐性?
倫恩揮手,執行組緩步上前,步伐很快合而為一,像黑色的幕牆緩緩壓來,他們各個緊了緊手中的槍支;
剛才在為了黛拉仗義執言的屍體們麵麵相覷,構成的氣勢在小山麵前如此孱弱。
但他們還是圍了上去,不介意自己已死的身軀是否會在黑色礁石上撞得粉身碎骨。
執行組也很憋屈,如果是在邊境,他們任意一人扣動扳機就能將周圍數公裡地界夷為平地。
但這裡是靜謐區的腹地。
武裝遊行,肢體衝突,在兩顆行星間超速駕駛;在帝聯的法律架構中,這些隻是小節。較真來說,還是最後一條更為嚴重一些。
誰知道執法者和靈能殿有沒有在賊兮兮的偷窺?真的越線後,會不會忽然冒出什麼大佬把大家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逝者們還在向前,因為瞻前顧後而膽寒的竟然是執行組們。
光腳不怕穿鞋,何況麵對的是一堆放棄生命的逝者。
執行組需要台階下。
有人給了一個台階。
鈍子急匆匆衝來,身上的零件幾乎散架,關節處冒著濃煙。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執行組們,原本覺得自己隻是個正接受調查的小小政府職員,人微言輕,能做到拖延時間也是奢望。
卻沒想到執行組被自己一指就齊齊退卻,黑色大山像豆腐般土崩瓦解。
鈍子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還以為其上搭載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隱藏武器。
黛拉看見自己的親媽媽出現,開心的想要鑽出來,但博士以及幾個逝者卻不著痕跡的擋在她前麵,遮住了倫恩能看到小小蟲娘的視線。
還有人不給執行組們下台階。
天上,一點紅色猛然下落,如同再猛烈不過的隕石。左吳騎著姬稚到來,吸收了人馬娘可能受到的任何衝擊。
他落到瑪瑞卡身邊,心中五味雜陳:“沒讓黛拉聽見那個詞的事,謝謝你了。”
說著,捏起拳頭就往執行組以及倫恩麵前走。
瑪瑞卡卻擋住了左吳的去路,在他麵前張開雙手:
“真的感謝我,就不要在我麵前動手!”
左吳深深看了倫恩一眼。
還是放下了拳頭。
不在你麵前是吧?那以後有的是機會。
倫恩麵色發白,緩步後退。地上的濡濕又深了一層。
天上,剛剛接應補給了姬稚的逃亡者號,此時終於緩緩泊入了近地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