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橩
左吳陪著黛拉在車站張望了許久。
直至鈍子坐上的擺渡車已經消失在空氣中許久後,才轉身,踏上回家的路程。
黛拉扯了扯左吳的頭發“爸爸!如果我不靠你,想自己一個人攢夠買下親媽媽的錢,那會要多久?”
“一個人?”
左吳沉吟一下,隨手查了查帝聯居民平均收入水平,出於私心往上翻了幾番,又把鈍子的標價做了個簡單的除法
“不吃不喝,大概兩百七八十年吧。”
“……這麼久!”蟲娘驚呼,手指用力。
“有生之年能看得到希望的事,都不算太久。”左吳聳肩。
打工人有望買下的程式,從這個角度看,鈍子真的好便宜。
“那,我可以拜托我那些黑朋友一起幫忙嗎?”
黛拉說的“黑朋友”就是還在逃亡者號上的斯特魯蟲人們。
“當然,你是他們的女王。”
剩下的沒法多說,黛拉不止是蟲人,也有自己個巨龍的血脈。
日後她如何對待那些勞工,以及如何定位自己,左吳覺得需要些非常巧妙的引導,不是現在這樣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黛拉似懂非懂的點頭,忽然間想起了那執行組被瑪瑞卡阻止,沒有說出口的詞——
怪物。
在左吳看不到的地方。
黛拉潔白的臉上晦暗了一瞬,隻是一瞬而已。
她重新戴上了那副無憂無慮的笑。
……
藏在瓦礫堆下的暗門被列維娜敲響,女仆直起身子,在思索什麼樣的禮儀適用於拜訪一個地下室。
瑪瑞卡暫時沒有回應。
地下室之中,滲出一絲讓精靈覺得無比沁人的溫暖,自低維的現實到高維世界中尚且緊閉的眼睛,都是如此。
……
左吳回家的路被攔住了。
他歪頭思索片刻,覺得最近自己得罪的人真的好多。
攔路者穿著一身正裝,在喧鬨行星那邊可以算是得體,但在這附近顯然不夠看。除開衣服,是他覆蓋全身的渾濁晶體尤為搶眼,每塊都在訴說著攔路者的年齡。
攔路者吸氣,輕輕鞠躬“我叫賁虎,是賁什的父親。”
“你是來複仇的?”左吳問。
“不是,我……我隻是想來討回我兒子的頭顱。”
左吳“嘶”的吸了口涼氣,賁什的頭好像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床底下,完全忘記了有這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