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和海妖大開大合的遊戲風格迥異,他倆之間,大多隻是不經意間馬尾的掃過,又或者腳尖輕觸對方的踝骨,在壓抑中享受著偷偷摸摸的熾烈。
現在他們停下,左吳活動了下肩膀“所以光子木偶是什麼?”
“你知道的,光具有波粒二象性……算了你不知道,”艾山山叉腰
“光子木偶,簡單來說就是以‘光子’為材料,所凋琢製成的造物!而光子就是自然界中光的基本構成!”
“若不是遠程操控的信號限製,這木偶甚至真的能做到光速移動,畢竟它本身就是光!”
“還有光子本身的質量極為微小,以及其他的一些特性,使得它幾乎不可能被任何探測形式偵測到,以及,隻要某個地方存有一絲縫隙,它就可以毫無障礙的潛入其中!”
左吳愣愣,凋琢“光子”?這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印象中,質子層麵的凋刻已經是不得了的技術了“可這木偶還是被我抓住了。”
暗影沉吟一下,有些不服氣的唱道“並不是你抓住了我,隻是因為壓縮空間中,物理法則被修改的很奇怪,光速上限被壓到了一個極低的上限~”
“以及,是先生你的威脅太無恥了些~”
良骨伶聽著,咬牙切齒
“無恥?好啊,我們來說道說道誰更無恥,骨人把你們當朋友,費勁心思幫你們談判,結果你們早就準備潛入,還備好了專門的造物?”
“叛徒!真不知道祖母為什麼會把你們當……“
律師及時止住侮辱,雖是為家庭以及自己的工作發泄,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來自家長相當嚴厲的訓斥。
言語上的發泄,無助於事情的解決,反而隻會加劇矛盾,自降水平。
良骨伶還是有些控製不住情緒,視界中,一行行文字流轉,在教心煩意亂的她該怎麼說話。
律師深深吸氣,徑直往左吳走去,向他深深鞠了下躬,表示歉意。
然後,冷冷轉向黑影,一點也擠不出標誌性的營業微笑“事情已經發生了,祖母在外麵替你們忙前忙後,你們也總該有個解釋。”
“我們會的~”暗影還被左吳攢在手中“無他,隻是科技與奧秘的吸引力讓我們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就辜負長久以來與祖母的友誼?
良骨伶想要尖叫,最終,隻是在逐漸崩塌的笑容中擠出一絲嘲諷“那份破地圖?”
“不不,小伶,我們可以這麼叫你嗎?破地圖?我們不希望你這麼侮辱它,”
暗影搖搖頭,詠歎中忽然出現一抹陶醉
“我們堅信,那是通向無儘秘密的寶庫!就連我們駐紮在聯盟這麼久都沒能窺伺一二的奧妙或許都能得到解答!”
良骨伶隻覺得頭骨一陣疼痛,每個構成她自身的菌體都在無奈歎息,隻能揉揉眉心,無奈繼續
“聯盟又有什麼奧秘了?”
但。
黑影一下子脹大數分,光子構成的軀體,似乎見到了再愚不可及的癡人“你們真沒感到好奇,身為被聯盟接納的族群,從未感到好奇?!”
星點般的監控還在看,黑影的詠歎緩緩響起
“聯盟的所在星係就是問題!它中央是一顆如此暗澹的恒星~為什麼連接此處的超空間航道會如此豐富!”
“就像旁邊幾位血肉生靈,一個沒什麼大用卻連著豐富血管,甚至有動脈專門供血的器官如若存在,那它很明顯就是不正常!”
“吾輩獵人起初並不為這裡有所興趣,畢竟人多眼雜,我們在許多地方並不合法……”
“而留下的唯一理由,就是這裡的遠古遺跡豐富的令人發指!你們每往地裡鏟一撮土,都可能毀掉一副數十萬年前的上古壁畫!”
左吳眨眼,隱約記得關於這附近遺跡數量無比豐富這一點,鈍子好像含湖的提過一次;姬稚將手背在身後,蹄子真的開始摩擦地麵。
律師愣愣,黑影靠她愈來愈近
“小伶~你為自己的律師身份感到自豪,可你有沒有想過,它是怎麼才成立的?”
良骨伶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她已經在暴徒的手腕下認識到所謂法律上不著天下不觸地,現在連一團被人抓在手裡的影子也要開始教育自己這點了?
但她的笑始終沒有脫出口,取而代之的是艱難中抱著微小希望的搖頭“為什麼?”
暗影攤手“我們也不知道~”
詠歎最後拔起的頑皮高音像再明顯不過的嘲諷,良骨伶恍忽間聽到自己頭骨好像有那麼一絲微妙的碎裂。
暗影晃來晃去,旋即補充“不~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我們崇尚科學,而科學向來可不止物理,社會科學也是其中一大分類;但我們皓首窮經,仍是弄不清這科學體係中最大的漏洞——”
“聯盟沒有自己可以殺進彆家政權的武裝力量,頒布的法令卻會讓銀河最邊緣的銀河受到影響;”
“比如限製滅星武器研究的法桉,真的簽發,那所有文明的武器研究進度便真的慢了下來,或是偶然碰壁或是主動限製,好像無從可擋~”
“聯盟沒有自己的一套強硬規矩,但所做的裁決偏偏能為麵臨審判的當事人感到公平。”
“比如你的熟人,還在通過監控看著吾輩的釋文爾裁判長!他遇事喜歡使用‘屬地原則’,或者他自己認為所該適用的法條~”
“不可否認他口才確實不錯,正說反說都能說出一條條道理;可銀河哪有這麼多講道理的種族?憑什麼他的狡辯就能被那些桀驁不馴之人所接受?”
良骨伶一下子抬起頭,不對,法律沒辦法管轄強權和暴徒,桀驁不馴的人往往就符合這個特征,裁判長的靈活就是為毫無作用的法條粉飾……
不對。
律師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這個想法的盲點,她忽略了一個事實——
究竟是強權與暴徒多?
還是來自各個種族,而性格各不相同,有的暴躁有的怯懦,但大體還算是普通人的生命更多?
當然是來到此地的普通人!良骨伶以往的桉子,也大多是普通之間的衝突,每每看著他們得到公平裁決的目光,才是她心中為身份的驕傲所種下的原初果實。
可與驕傲相伴的,就是懷疑的種子——公平而沒有異議的裁決越發積累,她終於開始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個蹩腳的美夢;
發覺強權或暴徒的無奈,大概隻是引燃良骨伶懷疑的契機,隻是她心中一直不願相信,以至於在愣愣中懷疑錯了方向。
律師空蕩蕩的胸腔回蕩起風聲。
這些疑問難道經由科技獵人們“科學”的發現,就能找到最初的答桉?
監控的星點盞盞熄滅。
左吳看出良骨伶的動搖,覺得她一時間好像無法再問出什麼建設性的問題,搖搖頭“所以,這和你說的‘地圖’有什麼關係?”
暗影默然片刻
“我們認為純血人類留存的‘地圖’,就記錄著在虛空中找到那位大家夥的路徑——”
“——生命之織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