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是貴賓,是從爆炸中心活下來的幸存者,駕駛著戰爭造物,以及釋文爾裁判長甚至還和他們呆在一起。
發現這些問題後,目前的待遇甚至寒酸了些。
於是,陡然加碼的重視讓駕駛著古畫晴空的艾山山有些承受不住,好在有良骨伶這個聯盟老油條幫忙處理一切事務。
還有骨人祖母,對孫女的幸存甚是喜出望外,擦擦眼淚,忙叫其他子孫把剛擺好的喪事宴席撤下,又和良骨伶開始為左吳的事全力運作。
一大家子不愧專業,甚至肉眼可見的影響了在古畫晴空周圍造物集群的“護送”隊列。
左吳一行漸漸褪去了可疑的色彩,至少在聯盟一些高層心中,他們漸漸有了一個本該得到的名號——
英雄。
非得在律師的巧舌如黃下,才能抵消所受懷疑的英雄。
左吳對如此名號也不甚在意。但艾山山卻覺得頗為舒服,古畫晴空也被一再修正著指引信息,被引向一個全新的地方。
古畫晴空在暗澹的太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好像這個世界線被改動的軌跡般,如此優美。
而左吳也終於向夕殉道大致說清了所謂“仁聯”的來龍去脈。
夕殉道盤膝坐下,有些出神,像是在品著左吳的故事,越琢磨越有味兒;
他是帝聯軍人,儘管已經背叛曾屬的政權,但聽到帝聯居然有機會強盛如斯,居然有些心馳神往。
直到離婀王在他腰上不爽的掐了一下,恨恨“發什麼呆?人家在問你正事。”
帝聯強盛無比,那和它向來是宿敵還是鄰居的燎原用腳趾頭想想就大概知道是個什麼結局;物傷其類,離婀王當然不爽。
夕殉道回過神,點頭
“……我想,仁聯和帝聯命運的分歧點,應該就是地球文明剛剛分裂,名為地聯的分支幸存,然後展開對虛空的探索後,卻找到了不同的東西吧。”
“演化為帝聯的世界線是找到了織褸,而演化為仁聯的世界線就是找到了所謂陶沃姆的長城節點,由此也有了不同的命運。”
左吳咧嘴“可找到長城的卻比找到織褸的要厲害這麼多,虧你們之前還覺得織褸賜下的是祝福來著。”
“我可從來沒覺得是祝福,”夕殉道聳肩
“如我所說,我覺得什麼織褸什麼器具,所賜下的隻是不同的死亡方式,然後讓人臨終前爽一把……現在還多了個什麼終末之圓環?聽著就很不好相處。”
“確實,”左吳隻是笑了笑“夕殉道,你對仁聯為人處世的方式有沒有什麼頭緒?”
仁聯被長城節點形容為凶殘的鬣狗,但其中可能蘊藏了其太多的主觀色彩——
仁聯姆竊取星球的行為是對陶沃姆想圍獵被玩家汙染的星球,全部裝進一個虛假宇宙中計劃的破壞,長城節點當然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好臉色。
而夕殉道曾是帝聯軍團的最高指揮,是軍人,又對帝聯的一些秘辛頗有了解,對這個問題應該能做出一些不同的視角。
夕殉道卻抱手搖了搖頭
“很遺憾,我也不是什麼社會學家,對這個問題隻能從一名專職作戰的軍人角度來考慮,”
“就像你之前問我初丹天使、星海聯盟與帝聯的實力對比一樣,沒辦法做到有多客觀。”
左吳點頭“但說無妨。”
夕殉道眯了眯眼睛,手虛握幾下
“從作戰角度來看,我無比知道後勤保障之類對一個軍團來說有多重要,甚至可以說,一場戰爭在交戰雙方亮出可以調動的後勤與資源時,結局就幾乎注定了;”
“就連我和離婀在那片戰場星域中互相做出的算計,絞儘腦汁布下的陷阱,還有各種各樣精妙的穿插迂回,其實都是在出口封閉和資源耗儘後不得已為之。”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誰不想開著幾百上千星艦,對對手來一場犁庭掃穴,或者在正麵痛痛快快對攻一番呢?”
“我從來對各類後勤數字感到頭大,作戰時各種報告簡直要把我的視界塞滿,不是這裡出問題,就是那裡有意外,很是煩人。”
左吳靜靜點頭,夕殉道看上去是在抱怨,也是在說著他分析的觀點;古畫晴空在引導下快要降落,是聯盟一個被同樣永夜包裹,卻繁華無比的行星。
透過聊天窗口,夕殉道也看到了這顆目的地行星;他隔著屏幕,衝離他千裡之外的地方遙遙一指
“當然,解決棘手的麻煩也能給我帶來無與倫比的成就感,但還有些類型卻隻能像蒼蠅嗡嗡,打死嫌臟手,不管又煩人。”
左吳也順著夕殉道的手指回頭,被他遙指的行星表麵燈火燦爛,無數生靈在其上繁衍生活,在為聯盟剛才發生的爆炸而議論紛紛。
如此。
在一個強橫無比的文明前,這些聲音倒確實像惱人的蒼蠅;
左吳有理由懷疑若再有次類似的爆炸預言發出,那其上無數星艦可能會爭先恐後的逃亡,一如炸了窩的蠅群。
夕殉道眯眼
“沒錯,我最煩在好不容易占下的星係,落後的原住民在那裡搞事,搞事;”
“安撫也不是,鎮壓也不是,由於生理和文化的差距還有軍團作戰的需要,我們幾乎不可能做到他們完全滿意。”
“明明他們弱小如斯。”
古畫晴空降落至繁華的地麵上。
左吳有所明悟“所以,還是一個完全空置隻保留造物的行星,對你們要更方便些?”
“沒錯,原住民我們能夠複製,能夠直接洗腦,能夠騰籠換鳥;”
“要知道,就算是幾萬頭豬,跑山上抓三天三夜也抓不完;”夕殉道甩甩手,好像上麵有甩不乾淨的血
“中子滅殺是帝聯產出的第一批巨構造物,這是我們的現實需要。”
夕殉道話音落下,跟著落在繁華星球的還有姬稚的馬蹄。
在稍顯冰冷的風中,人馬娘眼睛波光瑩瑩,準備迎接左吳來到自己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