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對內儀式’,還有‘昭告天下’這兩個步驟了。”
左吳抱手“昭告天下和儀式不能一塊兒做?”
桑德崖解釋
“對帝聯內部的昭告自然是和儀式一起處理,而對外的‘昭告’,也包含通知友邦來場萬國來朝,和在聯盟關於帝聯一係列的手續變更了。”
沒等左吳皺眉,桑德崖趕忙順著左吳的思路往下
“當然!陛下,‘萬國來朝’這一步可以簡化,我隻需通知一下其他政權在聯盟的使者就算數;”
“至於手續的問題,恕我僭越,陛下,您和大骨頭律師事務所是否還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當然了,左吳點頭,良骨伶為了告倒夕殉道的事,幾乎每隔一個小時都在給自己發來打招呼的郵件。
甚至有幾封郵件還在露骨的詢問左吳喜歡什麼款式的女仆裝、侍應服,被列維娜和艾山山聯手刪掉,讓左吳隻能在郵件垃圾箱中一窺其殘留。
這次拜托良骨伶,就是自己欠她一個大人情了;畢竟整個帝聯的事,歸根到底總是超出了夕殉道一人的價值。
光幫她對付一下夕殉道,怎麼都不算能還清。
此時。
桑德崖把大刀闊斧簡化了無數的加冕步驟草草寫在一張紙上,憑腦海細化著每個步驟,再計算。
然後他抬頭,輕輕籲了一口氣“陛下,恕我無能,時間還是有些緊……但差不多就是一天,差不了太多。”
可以趕上嗎?
左吳在擺渡星艦中昂頭,透明的視窗仍被星空映照;這個星係暗澹的陽光奪不走任何星星的光輝,一如他此時的心情般漸漸明亮。
或許對對方著想,確實有一種強大的暗示作用;左吳確實有種那個處在數萬光年外的政權,於冥冥中與自己真有了一種微妙的聯係。
難怪桑德崖會對“儀式”這麼執著,牛頭人說得沒錯,儀式確實在強化雙方間的認同。
當一整套的儀式施加下來,那種認同將達到一個高峰,左吳很難說自己能否再有將事情解決後,便在無比輕鬆中拍拍屁股就走的信心。
……是了,對外人的儀式可以用那鄭重的錄像湖弄掉,對自己的儀式呢?
左吳咬了下牙齒,又輕輕鬆開“桑德崖,你這麼忙,忙得過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搭把手?”
“不用,陛下,”
無毛牛頭人手還在輸入一封郵件中最後幾個字,屁股已經從座位上站起,有些事情他必須和相關人員麵對麵洽談
“請您前往聯盟第一行星的帝聯駐地稍事休息,根據微臣……草民……唉,我的想法,帝聯和其他政權的使者與官員會在那裡聚集,聯盟也該在那裡遞交修改後的文書,就相當於帝聯新的身份證。”
“您也,將成為我們真真正正,能於此力挽狂瀾的帝王!”
說著,牛頭人終於結束了打字,小跑著往停泊在逃亡者號的擺渡星艦跑去——他在儘力一心二用,腦海中已經在處理郵件,打字也隻是為了稍微加快些進度。
他也急,也很期待。
又和良骨伶她們簡短的通訊,享受了陣律師嬌俏的低呼,聽見那邊開始忙碌,似是打翻了一堆文件。
連夕殉道也發來了簡短的祝賀,順便表示他可不會前往第一行星出席。
而後,通訊頻道陷入寂靜,甚至壓不住擺渡星艦引擎的些微的噪音,和同處一個艙內,來自姬稚和列維娜的呼吸聲音。
順手打開視界,連接上星海聯盟的電視頻道,主持人依舊用端莊而認真的聲音,在播報之前由創神檄文引起的那場駭人聽聞的爆炸。
但再過幾分鐘,黃金時間的新聞將會被自己成為皇帝的事而占下。
純血人類是星海聯盟的原始股東之一,找些新奇的角度,當然有能夠引起關注的能力。
左吳忽然發現,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時間,有無數能看見的看不見的人因為自己而忙碌起來,司掌各自的職責,卻向著同一個目標。
自己是給他們定下目標的人,往後若真的加冕,這事好像會愈發頻繁,愈來愈多。
真是奇怪的感覺,左吳虛握了下拳頭,感覺其中多了許多東西,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擺渡星艦漸漸貼近第一行星,泊入它的軌道;指引的聲音響起,帝聯已經有工作人員在泊位那邊等候。
左吳則是將頭偏向列維娜那邊“列維娜,你是不是說你的家鄉,有許多對權力感興趣的人,組成了‘城主城邦’之類,他們是怎麼想的?”
“我隻是個小小女仆,可不懂這麼複雜的事……老板,你是在迷茫什麼?”精靈捂了下嘴
“難道是覺得我叫你老板,比叫陛下要順耳一些?嗚哇,要是以前的我可早就吐出來了,現在嘛……要不要我練練叫你的語氣?你究竟喜歡什麼風格的?”
左吳搖頭“不,不是這樣。”
隻是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他說不上來,也想不通到底哪裡怪異。
算了吧,能救下帝聯畢竟是好事,真有什麼問題也是這幾天就能顯現,現在來想沒什麼意義。
離第一行星越來越近,根據指引,左吳甚至能看見帝聯駐地的所在;若政權的曆史能續寫,或許那個壓縮空間能被稱為“行宮”也說不定。
擺渡星艦進入行星軌道上的泊位,帝聯工作人員等候許久。
左吳想起身,卻在這時,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列維娜輕輕掐住。
隻見精靈無比緊張,眼睛在左右張望,好像周圍有什麼了不得的毒蛇在潛伏
“咦?真怪。”
“我感覺那兩個灰衣人在這裡。”
灰衣人?
左吳見到灰風後,差點忘了有這兩人的存在;畢竟就算他們再危險,怎麼也不該能比得上灰蠱。
此時。
左吳忽然發現星艦的操作視窗陷入了一片純黑。
其上有字符緩緩浮現
不要加冕。
不要加冕。
請你不要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