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點頭,被科技獵人當成了處理他們冗餘數據的冤大頭。
……
“策展?唔嗯,我不知道耶。”
左吳得到數據後,第一個去詢問的對象當然是來自百萬年前的遺民——灰風。
把這名字發送過去,本指望灰風至少能有一點思路,可惜她對這個名字卻露出了無比迷茫的神色。
而左吳的反應透過視界傳回,讓灰風有些炸毛
“左先生,可彆誤會了,就算是我也不能未卜先知……是無所不知;我是來自百萬年前不假,可也不會把這麼多年來這麼大個銀河發生的事都記下!”
她抗議
“以及,把一個名字沒頭沒腦地扔向我前,不如去懷疑一下是不是那幫科技獵人的研究成果有問題!或者是不是所謂‘策展’太弱太渺小,根本沒法兒引起我的注意也說不定!”
隻是灰風的抗議有些微妙的心虛,左吳能理解,畢竟灰風曾過過一段渾渾噩噩,隻知道無所事事又緩緩漫步的日子。
不是被科技獵人昔日的那位首席發現,又被燎原給買了回去繼而向這遊牧文明宣誓效忠的話,灰風不知道還要過那般的日子多少年。
他隻能安撫幾句,又在這時感受到腳下的艦橋一陣震動。
是星艦編隊完成了裝置的整備和檢查,以及人員的登艦;最後幾個女仆裝蟲人在地麵見證,又學著列維娜的囑咐各自拿著個玻璃瓶,往星艦艦身擲來。
這是祝福遠行的艦船能夠平安的傳統。
星艦們緩緩離開了船塢,艦首指向星海聯盟那顆無比暗澹的恒星。
左吳也離開艦橋,往船長室走去。
腳下由科技獵人所的星艦,和逃亡者號本是同一個型號,可惜型號並沒有什麼意義。
科技獵人會根據所遇的具體狀況,各自對星艦進行改裝;每人的改裝風格並不相同,又沒有個統一的標準,以及這艘艦船還在科技獵人內部幾經轉手。
除了同樣的皮實耐用外,它和逃亡者號已經大相徑庭。
以及因為閒暇時的搗鼓,星艦的自動駕駛程式還被修改得麵目全非;
若能將其數值化,那程式的功能一定是得到增強了的,可科技獵人從來不會考慮程式是否符合使用者的習慣,把它弄得彆扭至極。
也就在駕馭造物方麵本就有驚人天賦的艾山山,能在短時間內將其熟練駕駛。
海妖可不會像鈍子那樣客客氣氣地將船長座位讓出,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到其上,頎長雙腿曲起,下巴頂著膝蓋。
聽到左吳的腳步聲,艾山山有些長長,綁了個短辮的頭發晃了晃,隻是拍了拍椅子扶手
“你可以選擇和我擠擠,也可以再搬一把椅子過來,隨便你。”
左吳咧嘴,看了一眼列維娜,可昔日機敏無比的女仆此刻像失聰了一樣,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姬稚和金棉窩在另一邊,兩人四隻耳朵一起抖了抖,算是打了招呼。
古畫晴空一言不發。
她們就是此次探險,左吳能絕對信任的幾人;如此之少,讓碩大的駕駛艙有些空空蕩蕩。
其實逃亡者號平常也很空,但那些時日左吳抬起頭時,要麼能看見黛拉正在牆上或天花板上爬來爬去,要麼就是充斥著鈍子大呼小叫的聲音。
這次她倆都不在,也難免顯得有些空曠。
左吳還是選擇搬了個椅子過來,真和艾山山擠一起,要麼是隻能半拉屁股搭在扶手上;
要麼就是和海妖貼得無比近,甚至把她抱到腿上,可能會引發另一種形式的打架。
目前這個時間有些不合適,後麵還有三位女士看著呢。
倒是精靈傳來聲微不可察,流露著失望的歎息。
艾山山身子也扭了扭,眼睛注視著麵板上跳動的種種數據,用餘光看著左吳
“喂,我再確認一下;這次的目標就是去到帝聯本土看那麼一眼,確認現狀,看看能否重新建立衛星通訊,最多再逛那麼一兩個星係就算完事了?”
“對,最主要的還是確認情況,”
左吳伸了個懶腰,像時刻準備著旅行途中可能遭遇的劇烈運動
“我想查明當下任何星艦去到帝聯本土,便會統統失聯的原因;就算無法查明,能將打破這個傳言也好,下次我能找到的盟友可能就不止這麼些了。”
“是嗎?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有會失蹤的可能?”
艾山山撇嘴,壓抑心中不安,想靠到左吳肩頭,又想咬他一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傳言被打破後,大家都一窩蜂湧到帝聯本土,去爭搶瓜分的可能性?”
“如果有人敢頂著遇上能在幾天內,把帝聯這麼個政權弄失聯的初丹天使的風險去到帝聯本土,還成功回來的話,我甚至不介意給他裂土封侯,”左吳聳肩
“之前有人和我說過,反正本就是白撿的皇帝,無論我做什麼都算是賺;就算帝聯裡的東西相當於我的瓶瓶罐罐,現在它們不也沒到我的兜裡的麼。”
目前,帝聯失聯的原因,最大的可能還是初丹天使所為;他們能在幾天之內席卷全境,其移動速度根本就是令人發指,幾乎能相當於無處不在。
左吳已經做好了必定遇上他們的準備,但有至少能生還的信心,還是因為灰風在,以及自己所擁有的卷顧的原因。
其他人可沒有這麼個豪華配置。
此時。
星海聯盟繁忙的航線久違的通暢,離那暗澹的恒星越來越近,近到某個程度,終於讓人感覺有些刺眼。
無數人在送行,不知是對勇者的祝福,還是對一夥將死之人的悼念。
金棉忽然出聲“風蕭蕭兮易水寒?我記得帝聯有這麼一句詩歌。”
左吳點頭“是,不過現在帝聯的詩歌和你鶯歌索的詩歌一樣,也很美,也快滅絕了。”
“……沒關係的喵,有我還記著。”
“和那句‘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一起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