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其他小朋友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小果兒將最後一塊點心放在了仍依偎在娘親懷中的元元手上。
元元小朋友接過來,也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哥哥。”
緊接著,竟然舉起手中的點心湊到了娘親嘴邊,“娘先吃。”
婦人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一怔,她這段時間以來早就疼痛到麻木的心臟傳來微微的震動,她顫抖著嘴唇,哽咽著開口,“娘不餓,元元乖,元元吃吧。”
元元小朋友堅持地舉著點心,稚嫩的嗓音透著執拗,“娘騙人,娘不吃,元元也不吃。”
婦人抽了抽鼻子,將快要湧出眼眶的眼淚趕緊逼了回去,張開嘴,小小的抿了一點點點心的碎渣,碎渣含進嘴裡,卻比她一生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甜,甜得她的心直抽抽。
老天你咋這麼狠心!她這麼可愛乖巧的孩兒啊!讓她來替她的元元受罪吧!讓她來替她的元元得瘟疫吧!老天爺啊,求求你了!
婦人再也忍不住,將她的寶貝抱在懷中,淚水成串地滴下來。
元元小朋友嚇壞了,帶著哭腔問他的娘親,“娘你怎麼了?”
婦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收了臉上的悲傷之色,笑起來,安慰兒子,“娘沒事,就是眼睛進了沙子。”
元元小朋友放了心,“元元給娘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小果兒再也忍不住彆過了眼,走出了屋子。
她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沉悶地透不過氣。
其實對於一個遭受瘟疫侵襲的村莊會變成怎樣一副慘狀,小果兒心中早已有所預料,也設想過可能出現的各種悲慘情形。
當看到那一座座孤零零的墳墓時,她確實感到了由衷的害怕;而當走進裡尹家中,目睹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首以及那些等待死亡降臨的人們時,她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可直到這一刻,她方才深深切切地體會到心痛究竟是怎樣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楚。那本應完好無損、充滿生氣且惹人憐愛的孩童,不消多時便要在無儘的苦痛折磨下撒手人寰,這樣殘酷的現實讓人難以承受。
小果兒心裡湧上一股無力感,如果她在現代學的是醫,也許現在還能派上點兒用場。
她悶悶不樂地想,也不知道老天安排她這場穿越有什麼用,也不給她搞個金手指,她不是想當什麼聖母,隻是實在不忍心看到那麼乖巧可憐的孩子消失在這個世上。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婦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雙眼通紅,顯然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撕心裂肺的痛哭。
現在看著小果兒卻是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這位小兄弟,謝謝你的點心了,元元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小果兒心裡難過,卻也揚起一抹笑,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她彎起來的眼睛裡能看出來其中夾著一抹惆悵。
“大嫂,你太客氣了,不過是個點心而已。”
“你真的是官府中的人嗎?”
“不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