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鑼聲四起…
彩娥推著賀金聲:"你走吧!鑼聲響差人必到!"賀金聲起身躍出窗口落在街上,隻聽到差人擊鑼喊著:"各店撐櫃,趕快做好上等糕點送往滇池湖亭,親王和北京來的欽差在湖亭賞月,醉花女與各大名藝歌妓都去獻殷勤啊!王宮文武官員,雲南貴州兩地大小的官員都奉陪…"
滇池湖亭巳是熱鬨非常了。胡六五帶了幾個夥計,挽著兩個妓女來遊滇池了。他在滇池大觀樓處下了湖,經過一片茫茫的荷葉。這一片荷葉的麵積有幾裡寬,此時已是深秋,滇池卻綠的還是墨綠,青的還是青翠。看看這片水麵上的荷葉,白的是荷花,綠的是荷葉,荷花在夕陽下顯得一團的白,一簇簇點綴在綠色中,更有一番安寧。到了望水亭,那是一灣水光連著湖街,傍晚的時候看左則山嶺有火一般紅的楓葉,右邊的山頭卻是一片金黃,那是山菊花。這片水灣就是吳三桂常常領著群姬娥劃著彩舟在此玩樂的地方。因為王爺愛在這兒玩樂,其他的官員也就效仿,結果使城外各地的生意客和文人墨客來此行樂,喝酒行令。更有嫖客雖不識詩情畫意也離不開美女勝景。於是常備香茶熱酒,挽著女人起舞彈唱,水麵風來將樂聲、笑聲、女人的歌聲混合著酒香雞肉魚鴨佳肴的香傳散開來。於是這片水灣又增加了許多生意小吃船。如一條小船支起四根小柱子做成小樓台:有用竹蓬蓋的,有用樹皮蓋的,有用木板搭成玲玲八角小巧的閣樓。這些船又賣酒又賣飯,又賣茶又賣糕點,它們常常竄行在垂柳之下,荷葉之間,擠在畫舫彩船之處…
胡六五雖在雲南有些時候了,但隻在昆明城內飯館,隻在南門口飯鋪裡忙生意,沒有出來遊這片水灣。現在,他租的那條船越往前進,就越來越多地看見那些酒幟茶旗的小船。這些小船帶著酒幟茶旗迎風晃晃蕩蕩的自有一番情趣,這裡的水灣處又有在船上堆壘的人工假山花壇,曲橋和亭台,真把胡六五忙的眼花了亂。一個傍晚過去,在船上與二妓女用飯飲酒,然後抱頭大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卻被一陣陣的人聲吵鬨醒了。一看,原來到了夜間。
這時候水灣遊船增多了,什麼船都有,擠著的都看不見水麵了。而大觀樓和湖街上遊人也多的不得了,黑壓壓的到處都是。隻聽到船上的人們在議論著醉花女和親王爺,欽差大臣和雲南巡撫以下的大官員都在此觀月賞美。他們議論著一個題目:"醉花女今霄和宮中各大臣都出來作陪。親王爺要在撒藩離開雲貴時作出一次與官同樂,與民同樂!"
這一場酒宴與往常不同,聽說連雲南巡撫朱國治大人也來奉陪了。還有雲南貴州的各大老板、財主也申請來奉陪欽差大臣了。
這時候胡六五的船旁擠過幾條彩船,一群老板或闊少成群地站在船頭。胡六五感到這群人中有一個穿戴體麵豪華的人,他挽著一個絕色的嬌娘。突然間感覺此人就是在茶樓殺死崔夫的賀金聲,嚇的他躲進船內令人將船劃開遠離賀金聲。
是的,這就是賀金聲,他化妝成闊少來了,他身邊的嬌娘便是柳素風。他們結盟會按照賀金聲和柳素風的計謀來行動了,他們要搶走醉花女。
賀金聲注意到了胡六五,隻是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他們的目標是整個王宮的大彩船,注意著大水灣的一切情況,耳朵捕捉著各船的聲音和話題,判斷這些人是嫖客還是吳三桂身邊的武衛。現在這些人混合在一起:嫖客、大老板、大財主、結盟會、王宮的武衛。他們誰也不知道誰,他們外表都是嫖客富人。這些人互相探測著談話的題目打著哈哈:"哈哈哈,好福態的相貌,你不用花錢都有美女來貼你…喲喲,你的胖妞妞好白,你好豔福喲!"不用猜,這幾個都是嫖客。
這時又來了幾條船擠在賀金聲船的一側,一個聲音:"你這財主,先還看見你抱著一個胖的,現在怎麼是個瘦的了?多少錢?我想與你換一個…"這是結盟會的人故意說的,因為他看見許多人的目光都盯著賀金聲和柳素風,怕他們引起疑心而故作姿態說的。賀金聲和柳素風自然明白。賀金聲哈哈哈笑說:"瞧你王老板說的,太胖的妞我抱不動,換了個瘦的。聽說今夜醉花女陪欽差大臣賞月,我們也想見見欽差是個什麼東西…"
"是呀,是呀,我們誰也沒見過欽差,都想飽飽眼福,都是來樂一樂的!"賀金聲又說:"聽說這次遊樂空前盛大,連雲南的妓女、牡丹亭的妓女、石榴閣、風流河的妓女都被外地的人搶光了。可憐我隻得在小街小巷子裡帶來一隻小雞,你瞧,人還算可以吧?"說著搓著柳素風的屁股轉了一圈。那柳素風自然明白,故作不好意思之態:"少爺,我可是十兩銀子的身價,瞧你說的我都不怎麼樣了,我人都來了我可不能退貨的喲!"做了很不好意思的模樣忙轉身進了船艙去了。那些盯著柳素風的宮中武衛都笑了:"你老兄有豔福都不知道,瞧我們身邊的這些歪爪裂棗…"賀金聲看了看他們身邊的女人,知道這才是各個小街巷子裡包來的真正娼妓。故意說:"今夜這片水灣不同往常,十分熱鬨,我們不必在此閒話,趕緊劃船過去,到前麵大官船邊去,距地近些也可以看的清楚醉花女和親王爺,還有我們從沒見過的欽差大臣,看他們長的什麼摸枰兒,風不風流。"他的船一動,結盟會的船也動了,王宮武衛的便衣們也動了,,緊緊的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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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上巳是星光滿天,月明如晝。人們開始鬨了起來:"這麼夜深了,該是親王爺和欽差大臣來的時候了。怎麼呢?還不見醉花女!"
"怎麼了?你也想看醉花女?你錢太小,權太小,福太小,還是把你懷裡抱著的那頭小豬似的胖姑娘當作醉花女吧!"
"胡說!這麼難看的貨怎麼也不可以比作醉花女的!"
"你不會將眼睛閉上,心中默念的是醉花女,不就行了?"
"這種蠢貨在懷裡動著,越想越不對味…"
"哈哈哈…"這一來,大水灣裡一遍又一遍笑聲。
賀金聲也輕聲問柳素風:"怎麼還不見醉花女來?是不是我們的計劃走漏了風聲?還有,你對我這次行動的安排有什麼看法?"柳素風說:"什麼周密的計劃也比不了情況千變萬化…哎!你瞧對麵的路上…"朝賀金聲推了推。那條多樹的大路一連抬出來好些大轎,這些大轎停在茶樓前,從裡麵走出一些大官和豔麗的女人。這些官員互相嬉笑,挽著嬌豔的女人下到各人的船上。
賀金聲和柳素風緊盯著那些人望著,希望能看到醉花女。正在失望中,柳素風朝左則一指,停在離湖水一裡處有數十台大轎出現了。再後麵是馬拖著幾輛車轎。首先從車轎出來的是吳三桂,他此時還是穿戴著飾有十顆珍珠的金龍親王朝冠,還是身著青灰色的蟒袍和外罩五爪金龍四團補服。還是他跪拜二位欽差喧讀皇帝聖旨時候的裝著。但是這個時候吳三桂一出現,眾官見了忙又奔跑過來,一個個跪地拜呼:"親王千歲,親王晚安,親王,叩請安好!"這下,也慌的二位欽差從轎裡滾了出來。因為現在的欽差已不是他們剛來王府那時的狀況,那一時刻他們高舉著皇帝的聖旨代表著皇帝,使吳三桂穿著朝服朝他們三跪九叩。現在,他們雖是欽差,但比起親王之尊就有了差距,深感不能代表皇帝了,現在的他隻能代表本人自己來與親王見禮。折爾肯和傅達禮忙單膝跪下,打了個跪拜說:"下官,折爾肯給王爺請安!"傅達禮卻多了幾句話:"下官傅達禮給王爺請安,王爺一向忠心耿耿的守護大清社稷平安。今夜燈舞升華可表王爺治國有方,邊疆太平。下官一定要將此功績上表奏啟皇帝!"吳三桂用這種方法讓兩個傲然自若的欽差低頭認服,折了他們的氣勢,於是大笑地扶起折爾肯和傅達禮:"二位大人,你們何必多禮,我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什麼時候都得隨便隨意,何必把自己枸束了!來、來來,船上請,船上請!"正要邁步,雲南巡撫朱國治也忙從轎內出來,在吳三桂麵前行了叩首大禮,吳三桂對他又是笑上添笑,雙手將他扶起,一邊說:"朱中丞,你就是禮多,你這一跪一拜的,豈不折了我老頭子的壽嗎?你是雲南巡撫大人,千萬百姓之父母,父母朝我下拜,我如何當的起。嘿嘿…嗬嗬…老夫有一歌女寄在府城學藝已久,此次請來為二欽差作歌洗塵,相邀中丞大人為老夫帶來,不知道她來了沒有?"朱國治知道問的是醉花女,忙說:"遵親王旨,下官已將醉花女請來,還為我雲南絕色美女贈送祖傳十三代的楠木古琴。"吳三桂又笑了:"嗬嗬…朱中丞對人事深知,遇事三思,連老夫愛聽古琴也知道了。瞧老夫怎麼謝你喲!嗬嗬…就請朱中丞代勞,將醉花女請出,扶到宮船彩樓之上。嗬嗬…二位欽差大人來此荒偏蠻僻之地,實無上等珍稀相待,深有愧疚。走走,我們先上樓去!嗬嗬…"傅達禮見吳三桂對朱國治一片親切深情之態,不由又暗自思忖:"有人說朱國治與吳三桂不合,而吳三桂對我和折爾肯都恭敬有佳,就遠的不說,說今夜對我和對折爾肯、對朱國治所說的話都是情深意切,毫無言不由衷之意,待人夾朗的很,不像朱國治在奏章的說的大陰大壞之態嘛!等會到了船樓,用言語和借題發揮再探探這位王爺不遲。總是不知道朱國治為什麼對這位王爺要上表奏他許多不是?"想罷回頭?朱國治一望。
朱國治聽了吳三桂的吩咐,本不想動,心中有氣,但敢怒不敢言。他深知撤藩一事還沒有執行下去,得罪不得吳三桂,彆為了一些小事讓他翻了臉,弄不好翻了臉,惱了他的性子,隻怕屍骨成山、血流成河、大清之江山要動搖、要崩垮!還是一忍再忍吧!他不是叫我去接醉花女嗎?我不就接來了!他叫我扶醉花女下轎,我扶著就是。我還要扶著她上船樓去呢!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就忍著這口氣,看你吳三桂拿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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