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抽抽噎噎地伏在榻邊哭個不停,羅盛在一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一屋子女眷,他留在那裡,確實不合適。可是,自從得知太後娘娘昏迷的消息後,他這個小嬌妻幾乎日日以淚洗麵,一路哭著來到南城也不過分!
羅盛將雙手縛於身後,仰望著晴朗的天空閉眸許久,驟聞耳邊傳來聲音:“羅老夫人可還安好?”
羅盛驀然回頭,韓遠山白須白眉的模樣儘是擔憂。他瞬間鼻間發酸,這些日子,小蝶哀傷,母親哀傷,三弟茫然,一下子,舉家的重擔便壓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他不敢停歇,腳不沾地兒地為母親請醫用藥,費儘心思地撫慰小蝶,親往許縣為大哥修衣冠塚。
這幾個月來,他來回奔波,仿佛從不知曉何為疲累。
今日,忽然被韓遠山問及,滿腔的疲意瞬間充斥到身體的細枝末梢,他垂了垂眼皮,再抬眸間,眼神清亮許多,恭敬地行了禮,“謝韓老掛念。”
韓遠山擺了擺手,歎道:“老夫與羅賢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不必如此見外。”
羅盛微微頷首,帶著些許哀傷,搖了搖頭道:“來之前,家母還在服藥。不過,比先前那段時間好多了。”
韓遠山點了點頭,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會好的,會好的。”說完,他微微弓著脊背,不再言語,緩步離開!
羅盛感激地在他的身後拱了拱手,心中更是感激。大哥辭官,於朝事之上,早已沒有了什麼“好友”,前些日子,衣冠塚修建之時,也隻有韓老不辭辛苦地奔了過去,所有的禮數一應俱全,讓他很是感動!
可是,雖然塚已修建,可生要見人,死亦要見屍。如今,什麼也沒有尋到,他總覺得,大哥還活在這個世上,隻是,需要時間……
或許,一天,一月,一年,十年……便能再見到他了呢!
……
屋內的小蝶終於聽了旁人的勸告,紅腫著眼睛歉然地朝歆瑜、上官蓉點了點頭。上官蓉立刻歎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既然這樣,咱們就都先回吧。讓姑姑和母後說說話兒!”
歆瑜點了點頭,托了把小蝶的手臂坐在榻旁的繡凳上,才低首走了出去。
小蝶以袖擦了擦眼淚,仔細地自銅盆中取了帕子,細細為程莞擦拭著。
“主子,您救了姐姐,又救了我,您是多寬厚的人啊!如今怎麼就把自己困住了呢?”
“來之前,我給姐姐遞了信,她還很不相信,說娘娘怎麼可能會一直昏睡,是不是碰到了庸醫?”小蝶故意模仿著月憐的腔調,一會兒,又自己笑了起來。
“主子,您看,姐姐都不相信呢。小蝶也不信,您怎麼會一直不醒來呢?您多少次將自己轉危為安,多少次助力陛下度過難關?您忘了嗎?”
榻上的程莞依然是一動不動。
小蝶重新沾濕了帕子,輕輕為程莞翻了個身,開始擦拭著頸處。
“那時候,咱們被火傷的那般嚴重,咱們也都扛過來了。您看,您這裡還有些紅痕呢?對了,您恐怕不知道,奴婢的房裡,還時常放著拐杖呢。想想那時候……唉……奴婢真的是每日都有想死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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