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石榴招呼著將殘羹冷炙收拾妥當,程莞輕輕地為宴清搖著團扇,“你方才說,已經定了?真是呂琅嗎?”
宴清點了點頭,“是。”
“當真嗎?”
宴清鄭重地點點頭,“當真。”
“他們同意嗎?”
“不同意也無法。我已經是最公眾的方法了。先是在鐵甲軍中采取民意,又聽從了諸將的想法,今日也讓那些文臣推舉過來的人和呂琅分彆比試了一番。雖然,有幾個人確實武藝在呂琅之上,可是,卻完全不同帶兵之道,不知道他們從江湖中怎麼找到的人!”
宴清凝眉飲著茶水,繼續道:“所以,最佳人選,隻有呂琅!”
程莞輕輕點頭,“先前,你不是讓壽兒……”
“我也想過壽弟,可是,他自幼並未入過軍營,滿腹謀略,更適合在朝堂上助力一二。例如,如今我能安心在南城辦事,他便出了不少的力!”
程莞看著神色清明的宴清,歎道:“你們能如此,母後很欣慰。”
宴清含笑放下杯盞,轉到程莞的麵前,蹲在她的膝下,“母後,你放心。隻要我活著一日,我絕不會因著國事和他們心生隔閡。”
程莞含淚點頭,抬手為宴清理了理鬢邊的絲縷碎發,“母後知道。”
須臾,程莞先開口道:“若忙完了,便回吧。母後這裡,你不用擔心。以後,有瑜兒和呂琅在,一定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的。”
“母後……”宴清的聲音,輕輕帶著哀求。
程莞搖了搖頭,故意笑道:“你們快走吧。天天在這裡,鬨騰!尤其春兒,我可不想她在我這裡生孩子,不然我還得把她送回去!”
宴清一愣,低低笑了起來。“是,都聽母後的。”
程莞重重地點了點頭,還是開口道:“你知道,呂琅他曾是……”
“知道。”
“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為我大弘駙馬,就有為弘國奉獻的責任!他自己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況且,王叔那邊,也傳信過來了。”
“哦?鎮國侯怎麼說?”
“王叔說:幽國國主已在國內宣告,褚琅已死。如此,這世上,從此,隻有呂琅了!”
程莞徐徐點頭,“如此也好。我看著他對瑜兒也不似假意!”
“是。我也看著他們感情甚好。瑜兒比從前也更穩重了些!”
“嗯。是啊。比從前確實懂事多了!”
“還有那個孫北卿,母後放心,兒子不殺他!隻是,他得體驗一遍母後曾經體驗過的傷痛,所以,他會被一路拖行回上都,與他的妻兒彙合!他若將死,兒子便已重藥吊著,確保他能一路活著到達上都!兒子不是暴虐之人,但是兒子絕不容忍有人妄圖傷害我們的家人!”
宴清說著,雙手握拳,捶打在案幾邊緣。
程莞抿了抿唇,心中的某個地方又痛了一下!若不是孫北卿,或許,他也不會死!
“好!做得好!”
這世道就是這樣,你太過良善,便有人認為你可以肆意踐踏!以至於,連活著的可能性,都被剝奪!
……
歆瑜緊張地查看著呂琅身上的傷,心疼道:“早知這麼辛苦,當初就應該推掉!”
呂琅輕輕笑道,伸手握著歆瑜的手,“無事。以後便不會如此了。”
歆瑜撇了撇嘴,“哪有那麼簡單?邊境這樣的苦差事,真正的世家大族,誰會願意來?但是,他們又想乾點不被皇室知道的事,所以才從江湖上尋一些講不清道不明的人來……他們打定主意,就是要把你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