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活著!
緒小魚愣住了,似乎完全沒料到萬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竟卡殼了一下。
“……當然記得。”
冰冷的風在楓林間遊蕩,他避開了他的視線,這才繼續道。
“我們初遇的時候,也是在一片楓林裡呢。”
隻是……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死寂的心鮮活了一瞬,又被他強壓了下來,雙手揣兜努力表現得平靜。
“隻是突然想到罷了。”
他聽到萬葉輕聲地說。
“小魚,最後的這段路,讓我們當做初遇時的那樣,可以嗎?”
“……”
一切理智都阻止不了他全身心的震驚了,緒小魚那一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可以嗎?”
唰地一下轉過身來,他幾乎是如履薄冰地顫著聲,直到對上了萬葉溫暖平和的雙眸。
“嗯。”
下一瞬,眼前發絲飛揚,一團溫暖又毛絨絨的東西一下子撞進了懷裡,萬葉被突然的擁抱撞得後退幾步,眨了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緒小魚一下子抱住了。
…抱得很緊,很深切。
就像麵對最珍視的寶物,緊緊擁著,不敢進一步動作,卻又怎麼都不肯撒手。
身後的楓樹又飄下深紅的葉了。
“比我想象中的更愛撒嬌呢。”
片刻後發出了輕聲的喟歎,萬葉神情也溫柔下來,放任了緒小魚最後的深擁。
在邪眼工廠,對方下意識抵觸彆人窺探自己身體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比如說,璃月一彆,是他撞見了受傷且狼狽的他;禁止觸碰,是他會因此看到他埋藏最深的身體的傷痕。
如此猜想,緒小魚……
會不會是不想被他看到那個狼狽又遍體鱗傷的自己?
並非因為他是‘彆人’,而恰好更因為那個要窺探的人,是他。
“萬葉。”
“嗯。”
“我們散散步吧?”
當緒小魚再次抬起頭來時,嘴角又掛著自然的輕笑,一雙眼睛卻亮著高光,比此前任何時候都更開懷。
“…好啊。正好很久沒有欣賞沿路的風景了。”
得到允諾的瞬間,緒小魚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拉著他興衝衝地走在楓林之中。
“今年冷得可真快。”
“比起往年的降溫,確實是早了些。”
“照這個趨勢,過不了幾天就會下雪吧?”
“嗯,風裡的氣息告訴我,今天或許就會有一場雪。”
“今天?哈,冬天來得真快啊…這漫山紅葉都還沒落完呢。”
“三秋桂子,萬裡楓紅。想來這些楓葉,也都有各自不同的宿命吧。”
“這句詩不錯呢,我們似乎好久沒對詩了。”
“不如借此機會,閒談幾句?”
“哼哼,正有此意。”
深秋,楓林,初雪,兩人興致勃勃地談天說地起來,腳邊的風卷過厚厚的落葉,蕩起少年人繾綣的心意。
通往天守閣的路不長,卻也相隔了那樣的一段距離。他們沒有空間之力,沒有傳送錨點,他們並肩而行,卻要貪戀一生的時光。
“萬葉。”
“嗯?”
“我其實,很喜歡…你在我身邊的時候。”
“…嗯。我也是。”
隻可惜,曾經未曾說出口的話語,此時此刻,卻顯得格外地突兀,與不合時宜了。
每一條路,都有走到儘頭的時候。
“天守閣…到了呢。”
仰頭望著不遠處高聳威嚴的建築,緒小魚輕聲笑了笑,側眸望向萬葉。
“把我交給幕府軍吧,這樣,你也不用再到處流浪了。”
萬葉卻隻是盯著他,眼神略顯複雜,沒有動。
“小魚,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不會把你交給他們的。”
緒小魚笑了出來。
“我知道。可是,這是我的決定啊。”
“…什麼?”
目送著緒小魚轉身離去的動作,萬葉驀地一愣,終是還是動了容。
眼前少年的背影仿佛無形中和記憶最深處的身影重合、交織,一刹那,莫名其妙而龐然的恐懼籠罩了他的心臟,他猛地伸手就要抓向他。
…身體卻有些不受控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