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應。”
話落,太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廣陵宮的寢殿,隨後轉身離去。
慶淩帝望著她的背影沉默不語。
出去後,太後身邊的嬤嬤聲音淡淡:“太後,若是皇上記恨您維護十四爺,將此事告知前朝,那往後十四爺該如何在朝中立足?”
太後整個人泄了力,若不是嬤嬤扶住了她,太後便摔倒在了冬日冰冷的地板上。
她帶了些哭腔道:“太後,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您應當是為十四爺奪得皇上信任,而不是讓他們兄弟反目啊?”
太後繼續沉默,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嬤嬤身上。
半晌後,她才道:“走吧,去見嫻嬪。”
嬤嬤臉色驟變。
“太後,您這是要徹底放棄皇後娘娘了?花家受到牽連,如今嫻嬪勢單力薄,若您此時拉攏嫻嬪,便是與皇後撕破了臉,她也必定猜到您並非真的扶持烏雅氏,而是為了……十四爺和天下江山。”
太後沉沉:“烏雅氏早就不配做皇後了,她把持後宮,但凡有人得了皇上寵愛,必定活不過三年,淑貴妃是特例,下一個,便是嫻嬪,如此嫉妒心,若是皇帝還將她當做天下的皇後,便是真的瞎了眼。”
皇帝如此遷就皇後,無非是想借助衡親王的勢力罷了。
大陵朝如今雖然正值太平盛世,但兵力不盛,武將之中,當屬衡親王與已被滅十族的薑氏。
皇上心知肚明,若是懲治了衡親王,大陵朝必會動蕩不安。
所以他即便惱怒,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暗中搜集衡親王刺殺當今聖上,意欲謀反的證據,如此一來,便能順理成章得了天下百姓的信賴,利用京中禦林軍,直接將衡親王斬殺在京城。
如此一來,衡親王手中遠在京外四省的兵力,便無用武之地了。
皇帝確實在其位,謀其事,但是他……心太狠……
本來她還對他頗為虧欠,如今,便是親手殺掉他,也不心疼了。
太後呢喃:“哀家也曾悉心教導他,怎的到現在,他卻將哀家當做仇人?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嬤嬤意味深長道:“太後,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皇上大抵是……見過您寵愛十四爺的模樣,所以找不到您愛他的痕跡,也是……命運使然罷了。”
太後聞言,沉默不語。
良久後,她道:“可是……老十四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
嬤嬤蹙眉,忙環顧四周,臉色慌張:“太後,此話不可再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怕是會借此做文章,到時彆說是皇上了,就連十四爺的身世也會被懷疑。”
太後冷笑,眼淚倏然落下:“皇上在我房中醉酒,寵幸了我的婢女,這才有了皇帝,我偏疼老十四些……何錯之有……”
她說的肝腸寸斷,哭的酣暢淋漓。
下一瞬,嫻嬪的聲音突然響起。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突地收起哭聲,躲在嬤嬤身後擦著眼淚。
嬤嬤聲音猛地拔高,掩蓋住太後的聲音:“啊,嫻嬪娘娘啊,您剛才,可有聽到什麼話?”
她眼神中,是滿滿的警告和試探。
嫻嬪搖頭:“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