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威然領著一眾太醫進入廣陵宮時,太陽正毒。
秋日清晨裡的涼意還未褪去,地麵透涼,雖有太陽,卻也磨人,嫻嬪清秀的臉蛋已經被曬得紅透,整個人虛弱不堪,仿佛一片落葉,隨時可能凋零。
太醫們耳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都默契地垂頭默默走過。
但也有一兩個好事的不怕死地將眼神落在嫻嬪身上片刻,又儘快收回。
在路過嫻嬪時,與身旁人議論:“嫻嬪先前瞧著是風光無限,如今竟是因著淑妃和迎安公主被皇上厭棄,我瞧著這後宮啊,還是淑妃娘娘厲害,能籠住皇上的心。”
“我覺著也是,前朝那麼多人說嫻嬪妖言惑主,狐媚胚子,可是再怎麼狐媚,碰上淑妃娘娘,那也是小巫見大巫,淑妃娘娘家世顯赫,鳳儀萬千,丞相又再得重用,何愁沒有前程?倒是花家,我瞧著是氣數將儘,可惜啊。”
前方衛威然突地開口:“管著點自己的舌頭,免得說了讓皇上不開心的話,遭了難,彆到時候怪我沒有提醒各位。”
人群中,登時一片安靜祥和。
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也少了許多。
衛威然看了眼嫻嬪,走上前鞠躬行禮道:“嫻嬪娘娘,皇上心軟,你若是累了,服個軟,興許他就不讓您罰跪了。”
嫻嬪抬頭望著衛威然,開口道:“多謝公公關心。”
衛威然瞧著嫻嬪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也沒有說太多,又鞠了一躬便離開了。
眾太醫看著這幅景象,便都沉默了。
衛威然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連他都這般對嫻嬪說話,這隻能說明嫻嬪的氣數還未儘。
此時得罪她,很可能會被她反咬一口。
霎時間,所有人對衛威然肅然起敬。
進了廣陵宮,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進去便跪了下去。
“微臣給皇上請安,給淑妃娘娘請安。”
衛威然頷首回話:“皇上,太醫院中正在當值的太醫都在這了,其餘的要麼是告假休息,要麼身子不爽,恐傳染了皇上和淑妃娘娘,奴才便自作主張把他們剔除在外了。”
皇上大手一揮:“無妨,你們,來看看淑妃娘娘的病情。”
眾太醫麵麵相覷,戰戰兢兢上前。
各個搭了脈,神色卻不敢有絲毫變化,免得出了差錯。
衛威然掃了眼所有人,聲音陡然響起:“皇上,剛才奴才進來時,瞧著嫻嬪娘娘身子似乎是有些吃不消,不然就……”
後麵的話他沒說。
皇上掃了他一眼,沉沉:“你何時也學的這般多嘴了?”
衛威然立刻誠惶誠恐跪地,哐哐哐磕了三個響頭,抬頭自己扇了自己三個巴掌。
“奴才口不擇言,還望皇上恕罪。”
慶淩帝頗為不讚同地睨了他一眼,冷聲:“誰若是再為嫻嬪求情,與她一同跪著。”
衛威然謹小慎微道:“是,皇上。”
慶淩帝掃視著眾太醫,沉聲:“怎的?你們這麼些人,也沒商量出個結果?”
馬太醫聞言,上前跪了下去:“皇上,太醫院婦科聖手,當屬趙太醫,我等實在是對此等疑難雜症沒辦法啊。”
趙太醫此時身處廣陵宮,他便知曉,趙太醫是淑妃的人。
而且剛才趙太醫話裡話外分明是在維護淑妃。
甚至於,衛公公此時喊來的都是與淑妃和他交好的太醫,若有不同陣營的,當屬一個趙太醫。
此時不宜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