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天連忙道“是我是我,真是我。”
燕殊蹙眉。
李長天往床榻側邊一坐,曲著一條腿,說“我也不撩衣裳了,你聽我給你說,你睡覺怕吵,對吧?你喜歡吃甜的東西,對吧?你討厭喝酒,對吧?”
燕殊“……嗯。”
李長天得意洋洋地呲牙一笑。
他忽然想起什麼,極其自然地伸手摸了摸燕殊額頭“你還發燒嗎?”
燕殊怔了怔。
“怎麼了?說話啊,頭還疼不疼啊?身子會不會發冷啊?”李長天摸了摸燕殊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燕殊額頭還有些燙,又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剛從外麵回來,手太涼而產生的錯覺。
“我……”燕殊正要回答,忽然僵在原地。
李長天突然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將額頭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燕殊呼吸瞬間停滯。
他瞪大雙眼,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李長天,因為挨得太近,他並沒有辦法看清李長天的全貌,隻能瞧見那一雙明亮似星辰的黑瞳。
大約因為李長天剛回屋的緣故,他的額頭和手都帶著被風吹過的冰涼,寸寸滲入燕殊的肌膚,往他心裡鑽。
燕殊覺得自己應當還在發燒,他乾燥蒼白的嘴唇能感到異樣灼熱,令他忍不住伸舌輕輕舔了舔。
李長天用額頭感受了一會燕殊的溫度,鬆開人嘟囔一聲“好像不燙了。”
“這是做什麼?”燕殊也退了退,嗓子有些喑啞。
“量體溫啊,隻是低燒的話,用手摸起來不太準,額頭比較能感覺得出來是不是還在發燒,你們都不用這個法子麼?”李長天指著自己的額頭,煞有介事地說。
燕殊不知為何比平日裡更加沉默,他看著李長天,目光流連,描摹著李長天俊逸的眉眼,隨後道“燙嗎?”
“什麼?”
“額頭。”
“好像不燙了。”李長天說,“你頭還疼嗎?”
“疼。”燕殊說。
“什麼?!還疼啊?”李長天話音剛落,燕殊忽然俯身湊近。
他右手捂住李長天的後頸,將李長天按向自己,兩人之間的距離驀地拉近,近到李長天能感到燕殊猶如夏蟬揮翼般,帶著顫抖的呼吸。
有那麼一瞬,李長天覺得燕殊想吻自己。
但是立刻,燕殊額頭向前,抵住了李長天的額頭。
李長天“……”
臥槽臥槽臥槽,為什麼他剛才會產生燕殊要吻自己的錯覺。
太踏馬詭異了吧!
“燙嗎?”燕殊的詢問拉回李長天遊離的思緒。
“好像……好像確實還有點。”李長天磕磕巴巴地說。
“嗯。”燕殊退開,眼眸淡淡,應了一聲。
李長天單手掩唇,目光躲閃,想掩飾方才冒出奇怪想法的尷尬,他慌亂走下床榻,說“那我給你再弄碗藥喝。”
李長天疾步走到桌前,拿出李秋水上次留下的黃木藥箱,取出裡頭退燒藥粉,倒入盛滿清水的碗裡。
李長天盯著清水上浮著的白藥粉,瞧著藥粉漸漸融於水中,隨後鼓起雙頰猛地吐了口氣,似要吐出心中的窘迫和慌亂。
自己最近真是奇了怪了。
上次沒由來地覺得燕殊好看,彆樣的好看。
不過這還不算離譜,畢竟燕殊好看是事實。
可他方才竟然覺得燕殊想吻自己!
這踏馬可真踏馬是太踏馬離譜了!
他一個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難不成要開始思考起自己被鬼上身的概率性和可能性了嗎?
李長天甩甩頭,將奇怪的想法丟出腦海,隨後將溶了藥的水端給燕殊。
燕殊道謝後接過,單手端著碗,慢慢仰起頭喝藥。
李長天站在床榻邊看燕殊,瞧見藥碗邊緣抵在燕殊的唇邊,碗裡的藥,悉數被他咽下。
忽然,李長天想起那日。
他給燕殊喂藥的那日,喂完後,他猝不及防被燕殊吻住……
由於當時太過震驚,李長天已經記不清當時具體是怎樣一副光景。
但是李長天記得燕殊的動作很溫柔,舌尖溫熱,纏繞他的舌,劃過上顎……
“艸……”
李長天罵了句臟話。
他想這個乾什麼!!!
燕殊聽見,將碗裡的藥一飲而儘,抬頭看向李長天“你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李長天一迭聲應著,他神色不自然地奪下燕殊手裡的空碗,放到桌上,又極快地吹滅桌上的蠟燭,隨後在黑暗裡催促“時辰不早了,你還生病,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