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畫輕哼一聲,“我母親熱孝才過,她就迫不及待,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都是主子,雙喜不敢接話。
靈瓏卻心下埋怨開來,老爺真是太過分了,這才管三年,他們又想逼著姑娘嗎?
“走吧,也該讓他們死心了。”
秦畫神情一冷,丟了暖爐,起身挺直腰杆,走出房門。
靈瓏急忙跟上,想要攙扶,卻被秦畫拒絕了。
雙喜瞧著自家姑娘的背影,想起外麵中傷姑娘的話,滿臉擔憂,一回神,又急忙追了上來,“姑娘,老爺還請了見證人在迎暉堂,您今兒要是鬨祠堂,再傳出流言蜚語,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那就不嫁!”
秦畫完全不當一回事,笑嗔一句,卻改變了初心,朝著迎暉堂走去。
靈瓏愣在原地驚詫一會兒,這三年,因打理夫人的嫁妝和白老太爺名下產業,姑娘女扮男裝,晝眠夜出,早就閱男無數,心如止水,難不成……真的不想嫁了?
可姑娘馬上就十七了啊!
靈瓏急了,忙跟了上去,本想勸兩句,可見自家姑娘神色冷清,她也歇了心思。
從幽蘭苑到迎暉堂,秦畫走在秦府的長廊裡,恐懼她的下人,跪了一地,她卻視若無睹,眼裡隻有秦府的一磚一瓦。
這都是她母親和外祖父的血汗錢,在大哥沒有回來之前,她一定要守住這裡,絕不讓氣死母親,害死原主的葉氏成為秦家主母。
當秦畫踏進迎暉堂的門檻時,滿屋子的老男人,皆露出了驚詫之色。
坐在末位,葉氏所出的庶兄秦輝,也驚愕起身,“你……怎麼來前院了?”
秦畫連個餘光都沒給他,眉眼含笑,朝著上位走去,杏眸輕掃過在場的人。
當年敲登聞鼓,皇帝雖然見了她,可在以孝道治天下的大乾朝,皇帝也隻是小懲大戒,杖了葉氏三十大板,貶回妾室,為母親守孝三年;再把渣爹怒罵一通,從戶部調到工部,官位品階雖未變,卻坐了冷板凳。
就渣爹目前的狀況,哪能請到禮部四品官一人和六品官三人,且下朝連朝服都沒換,就過來為一個妾室見證?
看來又是葉相的手筆啊!
秦畫來到正位前,優雅福了福身子,“小女秦畫,見過諸位叔伯!”
眾人皆很尷尬,敷衍地點點頭。
“聽聞各位叔伯前來為亡母悼念,但亡母熱孝已過,讓各位叔伯白跑一趟,小女實在過意不去,隻能不顧禮儀,前來三福還禮。”
秦畫語氣真誠,歉意滿滿,話落就屈身行禮。
眾人麵麵相覷,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嘖!嘖!”
驀地響起兩聲令人耳酥的歎,秦畫尋聲望去……
便見一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男子,頭戴紫金玉冠,身穿華貴的滾金邊黑色圓領錦袍,腰間係著鑲白玉的蹀躞帶,披著一件火狐大氅,斜靠在迎暉堂廊下的大圓柱上。
他麥色的臉上,劍眉輕揚,一雙鳳眸似笑非笑,墨瞳深幽,泛著攝人心魄的震懾力,令人在這春寒二月,如臨寒冬臘月,冷得刺骨。
秦畫見過皇帝,對威壓免疫極高,看了他半晌,翻遍記憶,尋不到與他相關的消息,側頭看著靈瓏,眼神詢問。
靈瓏扛不住冷冽的壓迫感,臉色泛白,迷糊地搖頭。
“明侯爺?您……您怎麼來了?”
渣爹秦盛鄴驚訝且帶著恐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迎暉堂內的所有人,也嚇得齊齊起身,長躬行禮,“見過鎮北侯!”
他就是傳言中,惡名遠揚的鎮北侯明宸?
秦畫一愣,回頭驚詫地看著門口的男子,心下竟生出一絲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