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斑駁的舊門開啟,出來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隴袖一禮,“明侯……”
“什麼明侯,忘了怎麼喊我?”明宸沒好氣打斷,抬手扶起少年,“照著以前那樣喊我。”
“是,哥!”江孜應著,揚起與他年紀不符合的老沉笑,“哥今兒怎麼來看我了?”
“想你畫姐姐嗎?”
明宸答非所問,反手關了門,大步去了上房的暖閣。
江孜一頭霧水,急急忙忙地跟了進來,著急詢問,“哥,是不是畫姐姐出事了?”
“不是!”明宸搖頭,蹬掉靴子,斜躺到炕上,笑了笑,“那你想不想你姐姐?”
江孜瞬間臉色陰沉,低著頭,沉聲道“哥,我不敢想她們!”
“傻小子!”
明宸打趣一句,晃了晃手裡的酒,“在心裡想想就好了,而且你姐姐最近惹到你畫姐姐了,被禁足在西山了。”
江孜一愣,有些不解,“姐姐怎麼會惹到畫姐姐了?姐姐那麼溫柔,畫姐姐也那麼爽直,她們……”
“你姐姐想了不該想的人。”明宸直言不諱,微微歎氣,“彆說你們是‘已死之人’,就算你們活得好好的,你姐姐與秦銘也不可能,明白嗎?”
江孜自然明白,心下也是懊惱,她姐姐沒有記憶,不知道是鐘家的滔天仇恨,就姐姐如今的身份,絕對不該肖想畫姐姐的大哥啊!
越想江孜越擔心,支支吾吾,“那……那畫姐姐沒說要賣……”
“放心吧,你畫姐姐舍不得你姐姐,但心裡已經有了隔閡,估計沒這麼快能放你姐姐下山。”
明宸直言江孜的擔心,打量了江孜,這小子竄著長,眼看就是大人了,總不能一直這樣。
“如今我回來了,你可要參加科舉?”
他做夢都想參加,可他更名改姓,本就是欺君之罪,要是參加科舉,一定會牽連明大哥。
“哥不走了嗎?”江孜答非所問,苦澀一笑,小聲嘀咕,“我能活著就不錯了。”
“傻小子,我說了,讓你放下這些東西,如今還不是時候。”明宸說著,抬手揉了揉江孜的頭,“好好做江家人,不用擔心什麼。”
江孜也想,可是他放不下,隻是鐘家的仇恨牽扯著明伯父和二皇子戰死陰謀,他是真的不敢冒險。
“哥,如果我參加秋闈,是不是可以幫你?”
“我都是鎮北侯了,需要你幫我什麼?”明宸不以為然,語重心長的勸著,“我都說了,讓你放下,你怎麼就是不聽?”
“哥,我……我放不下。”
江孜哽咽著,雙目泛著猩紅,“鐘家一百三十二口人,隻剩我和姐姐,我如何能放下這等深仇大恨?”
“早知道你這樣,我當初就該將你送給白老頭,省得你給我找麻煩。”
明宸有些生氣了,抬手戳著江孜的額頭,沉聲訓斥,“你姐姐和畫姐姐失憶了,不記得當年在江南的所有事,就憑你一個白丁,記得仇恨又如何?頭證據嗎?能扳倒太子嗎?”
江孜沉默了,這些他早就知道,彆說他一個白丁了,就明大哥這樣的侯爺都拿太子沒辦法,何況他了?
“我說了,你什麼時候能忘記鐘家,什麼就可以科舉,正好我要歇在京城一兩年,你自己考慮一下,是不是要再進一步。”
明宸淡漠的說著,打開酒壺,喝了一口,遞給江孜,“你畫姐姐三年前送進宮的禦酒,如今可以市了,還用窖藏的老舊拿到了禦貢資格,連明鏡堂也與太醫院合作了,她花了三年時間,消耗多少銀錢,至今還不能為自己母親報仇。”
江孜嗅了一下玉春釀,眼睛都直了,低笑著,“我以為落葉醉就很好了,想不到畫姐姐還藏拙了。”
“豈止藏拙?”
明宸眉眼舒展,唇角的酒窩漸漸浮現,朗聲道“她就沒展露個一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