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馬自強從宿舍去廠裡的路上,總覺得,大家都在指指點點的議論他,路上的工人,明明都笑著交談著什麼,看著他走近卻止住了笑容。
這種眼神,上一次出現,還是胡悅挽著他的手走在廠裡的時候。
馬自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到廠子門口,才發現清潔工人正在撕著牆上的紙張。
一股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馬自強一個箭步上前,清潔工人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裡的力度沒有控製住,一個撕扯,牆上的整張大字報,被撕成了兩半。
清潔工歎了一聲,還可惜,這麼白的紙,背麵兒乾乾淨淨的,完整的撕下來,還能拿回去給孫子圖圖畫畫。
馬自強看著牆上的半張紙,這一麵牆上,順眼兒望過去,間隔一段距離,還有星星點點白色,未撕乾淨的紙張痕跡。
小白臉,當代陳世美,仗勢欺人,這些字樣,哪還有不明白的。
好得很,鐘家人真是敢,他都囑咐門衛看緊大門了,誰知道鐘家人不是叫人來鬨事,馬自強漲的滿臉通紅,脖子青筋都鼓起來了。就像脫光了衣服,被扔在了大街上。羞恥、屈辱、憤怒,一時間分不清,是哪一種情緒更強烈。
渾渾噩噩到了工廠,剛進門就被,小吳叫住了。說著胡書記找他。
馬自強剛到辦公室關上門,就被扔過來的茶缸,連帶著裡麵的茶水澆了一個滿頭。
“看看你乾的好事兒。一大早上廠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你不要臉,我還要。
之前不是說已經擺平了麼?這麼一點兒小事兒都乾不好,再這麼下去,鬨到廠長回來,胡悅和你的婚事的,就不用再提了。胡悅要是不同意,我就給你們換個城市,安排工作。”
馬自強擦了擦臉上的茶水,其他什麼城市,周邊除了京市,哪兒還有好地方,去了其他地方,他娶大他六歲,還結過一次婚的胡悅,有什麼意義。胡誌遠彆以為他不知道,胡悅下鄉的時候,已經結過婚了,為了返城,拋棄了鄉下的老公。
他就說書記的女兒怎麼會看上他,書記居然也不反對,要不是有次李工喝醉了酒,他還一直蒙在鼓裡。現在知道了有什麼用,上了賊船,能下去麼。玩弄書記女兒,是他能得罪的起的麼?
馬自強咬了咬牙,“胡書記,請你放心,今天就是一個意外,今天的事兒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說著轉身要出去。
“拿著帕子把身上擦一擦,你這麼出去,被人看見了,怎麼想我。”
馬自強出了辦公室,急急忙忙到鐘家的時候,鐘魚還在睡覺,昨晚上忙活了好大一晚上。
杜春娥看見馬自強黑著臉進門,“鐘魚沒在麼?還是昨晚上貼大字報,還沒睡醒。”
“我真是小瞧你們家了,可真行,跑到我們廠裡發大字報。真厲害,平日裡老實本分,都是假的。和解書拿著吧。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要是還在我單位去鬨事兒,就不要怪我撕破臉,我要是什麼都沒有了,有辦法收拾你們。”
扔下和解書,掉頭就走。
杜春娥現在是明白了,馬自強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呸了一聲。
才撿起和解書,仔細看了一遍,就是言簡意賅的說明,私下達成和解,不追究責任,其他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才小心收好。
杜春娥早上看著鐘魚睡得香,也沒有叫醒她,留了一鍋酸菜肉包,熬了一鍋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