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上大朵的牡丹海棠,或者玫瑰月季,紮成一捧,這一年茗瀾賺了快十萬的功德。
十萬功德是百萬功德的起步價,意味著以後她可以做更高級的工作。
十萬功德以下的人,隻能做農活,紡織,或者賣花。
但是十萬到五十萬的人,就可以坐例如廚師,雜役一類的工作,也可以做舞娘。但龍城的舞娘,舞姿極其輕寡,甚至正統,像是武術操的修正版一樣。
沒有神韻,沒有姿態。
對於被奴役,或者是龍城裡麵的普通人,功德相當於是通行證,或者說是現代社會裡麵的學曆一樣。
那些天賦優先,有靈根的人,生下來,龍城就賦予了他們百萬甚至千萬功德,可以在宗派裡麵禦劍修煉,求仙問道,等待百年一次,接替自己神祉的選拔。
但是茗瀾是犯了罪進來的,隻能夠白手起家,從最底層做起。
她找到一個田間小徑,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茗瀾臉上蒙著麵紗,她不想由於自己的美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是龍城最下等的人,也隻能穿著粗布衣服。
但茗瀾清楚,那也掩蓋不了她上天入地,旁人無可比擬的傾城之姿。
她坐在小徑一旁,時不時有幾個農夫經過,他們臉龐黝黑,或妖或人。那些小花很好看,但他們問了價格,便會走。
茗瀾要等得不是那些農夫,而是那些可能會來花神領域遊玩的宗派子弟,他們才可能買花。
這裡仙氣繚繞,乃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那些有過多功德的人,一般沒什麼金錢概念。隻要茗瀾運氣夠好,可以狠狠宰上一筆。
她蹲在地上,抓緊機會打盹,因為晚上要做的事情更多。
忽的,她聽見遠處少年們嬉笑打鬨的聲音,還有人得意的用禦劍在空中揮舞的聲音。
帶著珠玉的穗子擊打在鑲了金邊的劍鞘上麵,聲音很是悅耳。
茗瀾聽見了,那是金錢的聲音,那是功德的聲音,現在她最需要的,也就是這個了。
少年們成群結隊,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嬉笑怒罵,談笑風生。
各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身上穿著的道服上麵用金葫蘆線繪著雙龍戲珠圖騰。
金葫蘆線是一種用泛紅光的南海海底寶石磨成粉,摻到天蠶絲線裡麵,極其名貴稀有的絲線。
這起碼是基本神祉,上五個龍仙的宗派子弟了。
茗瀾笑了笑,知道自己今天運氣很好,起碼可以大賺一筆了。
富家子弟原本有說有笑的,似乎是突然看到了蹲在小路旁邊賣花的少女,一時間收斂了起來,都不再大聲說話了。
他們許是也覺得新奇,在他們宗派神祉領域裡麵,賣花的都是在好幾層樓,占地一頃的花店裡賣花,原來有人還會在山野間蹲在地上賣花……
其中一個活潑一點的吼道:“大師兄,那個姑娘是在賣花嗎?看上去好可憐啊,這窮鄉僻壤不比金城晴空萬裡,鳥語花香的……我們去買一束花吧。”
那為首叫做大師兄的就清冷了不少,隻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於是一夥人圍到來茗瀾麵前,帶著好奇的眼神打探茗瀾。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穿得這般窮酸的姑娘,那衣服就是給他們當抹布,他們都嫌紮手了。
茗瀾抬頭,這群少年果然是貴氣逼人,他們腰間的珠玉寶石光彩照人,閃的她睜不開眼。
偏偏一個二個仙風道骨的,佩劍一把,夠茗瀾打一百年工的。
為首那個大師兄淡淡開口:“姑娘,我們買花,一束花多少錢?”
茗瀾抬眼望去,並不著急答應,那個叫做大師兄的,眉眼極其精致,好似美玉雕刻一般,不笑之時猶如天上神仙一般清冷自持,十分穩重。
很像一個人,茗瀾想了半天,想不起來到底像誰了。
她遮著麵,那些少年孩子都好奇她長什麼樣子,但是也不能貪圖冒犯了她,就都時不時拿眼睛瞟她。茗瀾全都看在眼裡。
她點了點自己的背簍,修長潔白的手指在嬌嫩的花朵上麵遊移,帶了些似有若無的勾引意味:“這束花,中間我摻了三根富貴竹,富貴竹有財運亨通,大富大貴的意思。”
活潑些的,看著最是調皮少年氣的那個睜大了眼睛:“我們宗派夠有錢了,再買富貴竹回去,隻怕珠寶都放不下,我們一個房間雖住四個人,隻怕是一年四季都見不到彼此幾次了。”
茗瀾笑了笑,不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
小公子也有意逗茗瀾笑,見她笑了,自己倒不好意思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