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琴則顯得懊悔道“老郭,真的對不起。現在當著咱們兒子和媳婦的麵,我要鄭重向你道歉。我既然成為你的妻子,就該好好跟你過日子,可我當時真是太任性了,為了楠楠爸不承受無後之痛,就草率地跟他做出那種事。我當時所遭遇一切的夢魘都是我的報應,不會埋怨你的。但是後來楠楠媽因為難產去世後,老楊因為懷念她,並向她表示懺悔,便拒絕了讓我做楠楠繼母的請求。我後來也終於把心回到了你的身上。可是,你卻對我心存芥蒂,後來感覺自己事業成功了,居然勾引了王曉冉。雖然我認為之後這些年,並沒有跟你暗戰,但我也知道正是我當時的失足,讓你對我和這家離心離德了。所以,當我發現你和王曉冉的事情後,並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就是因為我都沒有做到潔身自好,那還有什麼資格指責你?如今,我們真是到了結束一切的時候了。浩東剛才說得對,我就算想幫你,也無濟於事了。你既然不想麵對後麵的一切了,我可以甘願做你的陪葬。這也算是我對你的贖罪吧。”
郭泰這時動情地望著妻子的臉龐,雖然夜光下很朦朧,但也感覺到對方的淚水正沿著臉頰滾滾流下來。
“小琴,也許你對我的懺悔已經晚了,但有了你這句話,我就是走了,也沒有任何遺憾了。不過,我要告訴你,我雖然對王曉冉毫不留情,但真的不忍心對你下手。我目前已經自掘墳墓,不會再牽連你。”
郭浩東一看情形不對,趕緊站了起來,並大聲勸道“爸您千萬彆乾傻事。我陪您去自首吧。無論經曆什麼,我們都會跟你站在一起的。”
郭泰苦笑搖搖頭“我不讓你跟我站在一起了。因為我已經滑向罪惡的深淵了,而你依然是我們郭家的驕傲。我知道你跟楠楠的結合並不是情願的,甚至還有我和你媽媽當時的影子,希望你吸取我的教訓,如果想跟楠楠在一起,就好好地去愛她,如果覺得她不合適,就不要懷著憐憫的心把她留下來,這樣對你和她都是一種傷害···”
郭浩東這時已經拉起了楊楠楠,剛想對老爸表示些什麼,但郭泰已經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浩東,那個王曉冉已經被我絞死在文昌路17號了。你把這個情況向你舅舅李維平彙報吧。我這輩子對不起你媽,求你今後好好照顧她。”
“爸!”
郭浩東一看郭泰把李素琴向自己跟前一推,隨即身子向後一仰,就不由絕望地大叫。
可是,郭泰身體迅速跌下懸崖,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郭浩東顧不是老媽和楠楠,發瘋似的衝到懸崖邊緣,並對著黑漆漆的懸崖不停地哭叫——“爸!爸!!爸!!!”
李素琴也不禁流下了熱淚,也慢慢地靠近懸崖邊緣,並向下張望。
楊楠楠則麵無表情,木然地杵在那裡,雖然已經解除生死的威脅了,但她的心早已經死了。
郭浩東幾乎把嗓子喊啞了,才逐漸止住悲傷的心情,因為他目前還有資格縱情發泄,還要顧及身邊的兩個女人。
他擦乾淚水,先後給老媽和楊楠楠鬆開了綁繩,然後攤開雙臂,把她倆一起摟住自己的懷裡,似乎是安慰對方受傷的心,其實也是對自己慰藉自己的悲傷。
楊楠楠之後一直渾渾噩噩的,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被送回家的。不過,也許因為她已經是一個正常人了,郭浩東和李素琴一直沒有管她,而是請桂玲過來,負責陪同她在家裡呆兩天。
郭浩東其實沉浸巨大的悲痛中,畢竟自己的老爸就這樣走了,而且是帶著一身的恥辱離開的。他必須用一顆受傷的心去辦理老爸的後事,還要關照老媽。
等一切都結束之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陪著老媽回到了家裡。
“浩東哥和伯母回來了?”桂玲這時就像他們家的保姆一樣,迎過去打招呼。
郭浩東點點頭,一看楊楠楠並沒在客廳,便關切道“楠楠還好嗎?”
桂玲黯然搖搖頭“她可能還沒有走出來,就連我都不願意搭理。”
郭浩東沉吟一下,才緩緩地講道“也許她的心裡的傷痛太大了,需要時間去療傷。我今後會好好照顧她的。”
不料,桂玲苦笑道“她恐怕不願意讓你照顧了。”
郭浩東和李素琴同時一愣“她怎麼了?”
“她想出國!”
李素琴的心理雖然也處於陰霾中,但聽了桂玲的話,不由嚇了一跳,趕緊表示道“我去跟楠楠談談。”
郭浩東因為老媽進了臥室,就不方便跟著進去,而是拉著桂玲的手,並眉頭緊皺“她這兩天都跟你講什麼了?”
桂玲望了一眼臥室的房門,並示意郭浩東跟自己離開遠一點。
郭浩東於是把桂玲領到了陽台處,並好奇地望著她。
桂玲這時低聲道“楠楠其實就是為了回避你。當初她裝瘋時,我就感覺到了。不過,我並沒有揭破,就是希望您能通過無微不至的嗬護,徹底感動她的心。可是,我現在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郭浩東一副驚訝的表情“她為什麼要回避我?”
桂玲歎息道“楠楠這兩天雖然不愛跟我說話,但我是她的閨蜜,難道還不了解她的心裡嗎?她覺得自己貪官的女兒,又在婚後出軌,並懷了人家的孩子,已經無顏麵再跟你過下去了。她其實一直是一個很驕傲和自負的女孩。您應該能體會到她的想法。”
郭浩東黯然道“可是自從她懷孕之後,我已經表示不追究她的過錯了。她當時也平靜接受我的寬容了,可現在又怎麼還想不開呢?”
桂玲苦笑著反問“當時跟現在能一樣嗎?”
“你是說她爸爸垮台的事情?”
“就是。她現在覺得跟你在一起,隻能是給你添加汙點,還會再跟你一起生活嗎?否則,她當時就不會裝瘋了。”
郭浩東也苦笑道“我知道她因為她爸爸的事情蒙羞。可是,我的老爸也遭遇同樣的下場了。現在跟她基本扯平了。難道她還需要對我有自卑嗎?”
桂玲不以為然“他爸爸跟您爸爸能一樣嗎?您是沒花您爸爸一分錢的贓款,甚至是您說服了他做放棄了做最後的困獸猶鬥,並且救下了她和伯母。而她卻接受了楊伯父的一筆巨額贓款,並且‘引狼入室’,差一點害了咱們大家。如果不是我哥哥舍身相救。她就釀成大錯了。您想想看,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殘酷現實?還怎麼有臉麵跟你麵對呢?”
郭浩東不由反問“你不會因為你哥哥為了救咱們而不幸遇難也埋怨她吧?”
桂玲搖搖頭“我當然不會怪罪她了,因為我哥哥已經犯下死罪了,而且還會因為他有一次自我救贖的機會而欣慰呢。可她能不這樣想嗎?否則,她能連我也回避嗎?雖然她不能繼續裝瘋了,但偶爾跟我講幾句話,就是道歉說她害了我哥哥。”
郭浩東欣慰地一笑“你真是一個懂事的姑娘。”
“唉,您就彆誇我了,快想辦法怎麼留在楠楠吧。”
郭浩東思忖一下,才又問道“那她是怎麼提起要出國的話?”
桂玲回憶了一下,便回答道“她昨天下午跟我說,她在美洲還有一個知音,而且一直把她當作女神一樣的殷勤,甚至還在追求她。她想去投奔他。”
郭浩東一聽,不由脫口而出“她原來是要去找道格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