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們還覺得，那些所謂的大愛，真的值得麼？”哭嫁娘拿下頭上的青梔花簪，溫柔的撫摸“我不需要什麼大愛，我不會再為任何人付出，我隻想要我的顧哥哥，活過來。”
雲書禾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不忍，她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我為我之前說的話向你道歉，我也能理解你的做法，可是，那些女孩子，是無辜的，不是麼？”
“她們年輕，單純，也像曾經的歐陽細巧一般，有關愛她們的家人，朋友，或許，也有和她們心心相印的情郎，你想要複活顧將軍，卻要以她們的性命做陪襯，難道不是將自己的命運，又強加在無辜的人身上麼？”
“她們，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歐陽細巧呢？”
聽到雲書禾的話，哭嫁娘的手頓了頓，喃喃道“歐陽細巧？對啊，我叫歐陽細巧，我都快忘了這個美麗的名字了……”
她抬眸看向雲書禾，緩緩道“你和他，還真是不一樣！”
“和誰？你到底說的是誰？”雲書禾終於忍不住，追問道。
哭嫁娘卻不再回答，她垂眸看著顧庚一的臉，語氣卻十足的冷漠“你們走吧，這次我放過你們，若再有下次，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沈清梨卻走上前，揚聲道“我不走，你快把我們朋友放了，還有葛引華和毛悠悠，還有，還有被你抓走的那些無辜的姑娘！”
哭嫁娘冷眼看著沈清梨，渾濁的眼睛卻擋不住裡麵的森然“不走？還是說，你更想死在這？”
沈清梨被她的眼神嚇到了，和之前在回憶裡看到的歐陽細巧完全不一樣，她感覺下一刻，哭嫁娘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
可是明知道她在拿那麼多女孩子做實驗，煉製丹藥，沈清梨和雲書禾又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隻為自己逃命。
她拿出青冥劍，擋在自己胸前，雙手雖然顫抖，語氣卻十分堅定“我選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說完，她便提劍向哭嫁娘刺去。
沈清梨僅僅是金丹期，況且，她的金丹還是靠吃藥得來的，又如何能傷的了哭嫁娘。
哭嫁娘手中的青梔簪子僅僅一揮，沈清梨便感覺胸口一痛，無力反擊。
雲書禾見狀，也不再猶豫，甩出手中的秋水刃。哭嫁娘急忙收回青梔簪子做抵擋。
可是她沒想到，秋水刃卻在靠近她時，驟然變大，化作一把大刀，向她砍去。
她躲避不及，一絲白發從空中飄落，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哭嫁娘看著地上的白發，雙拳緊握，渾濁的目光也變的通紅。
一聲聲嚎叫從山洞中響起，雲書禾和沈清梨捂住耳朵，神情間卻是掩藏不住的痛苦，好似有一根錘子，在一下下的鑿著她們的腦袋，想要挖開她們的腦袋，看看裡麵的構造。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阻攔我？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我隻想在我死前，拿到溯源丹，救活顧哥哥，你們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哭嫁娘聲嘶力竭的大喊。
聽到溯源丹，沈清梨卻瞪大了眼睛，她捂著頭，努力的發出聲音“荒謬，溯源丹的丹方早就沒了，又怎麼可能做的出來？”
“誰說沒有丹方？你個小丫頭知道些什麼？”哭嫁娘反駁。
沈清梨卻鬆開了手，任憑雙耳因為聽見嚎叫聲而流出了鮮血“我當然知道，我可是丹修，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溯源丹根本就沒有丹方，就算有，這種至純至淨的丹藥也不會用女子的生命來做藥引……”
哭嫁娘微微頓住片刻，幾息後，她的眼睛更紅了，哭聲也更讓人難以忍受“你以為你是個丹修便全知全能了，溯源丹是可以做出來的，已經有人成功了！”
她瘋癲般的笑著，語氣滿是瘋狂“隻要再改良一下，就可以讓顧哥哥複活了，顧哥哥就會重新活過來！”
“活過來，然後和你在一起麼？”雲書禾突然出聲道。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哭嫁娘的身上，山洞的嚎叫停止了，一切都安靜下來。
哭嫁娘看著雲書禾，慢慢的搖了搖頭“顧哥哥愛的歐陽細巧，已經死了，而我是哭嫁娘……”
“如果他知道，他曾經捧在手心裡的那個單純的小公主，為了救他，殺了這麼多人，害了這麼多無辜的女子，就算他活了下來，他又會開心麼？”雲書禾繼續道。
哭嫁娘僵硬的回過身，一眼不眨的看著躺在寒冰床上的顧庚一，卻一滴淚都沒有落下。
這麼多年裡，在這暗無天日的山洞裡，她的眼淚，早就流乾了。
她喃喃道“他不會知道的，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喃喃間，哭嫁娘轉過身，眉目間也恢複了最開始的死氣，無一絲波動。
雲書禾頓覺不安，這樣平靜的哭嫁娘，似乎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比剛剛發瘋的哭嫁娘還要可怕。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知道這一切的人，都得死！”
雲書禾的直覺果然沒錯，哭嫁娘話音未落，便突然出招，一手一個，將她和沈清梨提了起來。
她隻感覺自己的脖子被哭嫁娘狠狠的掐在手中，腳也已經離地，呼吸越來越難，眼前的場景也一直在模糊。
雲書禾聽見哭嫁娘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救了我，給了我寒冰床，我本不想殺你的，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又是他？這個‘他’到底是誰？和她到底又有什麼關係？
雲書禾想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用力的拍打哭嫁娘的手，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朦朧中，她好像看到了她娘，看到她娘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輕喚她“禾禾”。
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娘，是你來接我了麼？娘，我好想你……”
就在雲書禾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長劍破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感受到緊握著她脖子的手鬆開，她失重般往下墜落。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書禾，你有沒有事？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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