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五指峰下,雷有終統帥的一眾將領可都是天武軍的都指揮使,論級彆比雷有終這個原益州節度使還要高,若不是現在雷有終頭上頂著個權洪州大都督的銜,他們連甩都不甩雷有終。
“既然諸位都主張追擊,那便這麼定了。”
出了問題那也是大家一起抗雷,雷有終才不願意自己一個人背上戰場失利的罪過呢。
一群人達成了默契,五萬宋軍便邁開了衝鋒的腳步,不顧左右潰逃的周柏軍,向著駱永勝王旗的方向長驅直入。
“斬殺駱逆者,封萬戶侯,賞萬金!”
老駱的人頭確實是值錢啊,萬戶侯都相當於一個縣級國公了,這簡直就是送出一個獨立小王國。
重賞之下不缺勇夫,而天武軍上下本就是勇夫,再聽此重賞自然個個奮勇,比著看誰跑的快。
三軍陣容,出現了不可避免的局部脫節。
“大王,雷有終中計了。”
彭誠興奮不已,駱永勝亦然。
“全軍聽令,與孤同宋軍拚了,後退是江河,前進是複仇,今日我等背水一戰,便是死在這,也要儘可能的多殺宋賊,為父老鄉親報仇。”
為什麼兵法會說哀兵必勝,因為一夫拚命萬軍難當。
尋常老百姓之間的家仇族恨打起來都不要命的招呼,在七八十年代司空見慣,何況一群接受過軍事訓練且兵器甲胄在身的正規軍。
即使這支所謂的正規軍還操練不足半年,勉強脫離雜牌軍層麵,但也是足夠了。
兩萬討逆軍在數千名老兵軍官的帶領下調轉了槍頭刀鋒,向著五萬宋軍發起了反衝鋒。
個個嗔目欲裂、雙眼通紅宛如野獸失瘋,勇不可當。
甫一接觸就殺得天昏地暗。
雷有終等一眾宋軍主將直接被打懵了。
說好的一觸即潰呢?
“不好,我軍中計矣。”雷有終大悔,急急忙下令鳴金收兵,又聽得左右喊殺聲大起,驚轉首,隻覺眼前一片金星圍繞。
早前潰散的周柏又率軍掩殺回來,從左右兩翼突入陣中,直奔後軍投石、連弩等輜重撲去。
那可是上百架投石、連弩車,是中央軍器監足足一年多的儲備,這要是丟給駱楚,無異於使其虎生雙翼,到彼時,江南各地在駱楚麵前都無堅城可守了。
“中軍速救。”
不敢有絲毫猶豫,雷有終便傳令中軍回師去救後勤,又命前軍堅守斷後,不可放任駱永勝的中軍破陣,為全軍撤退爭取時間。
雷有終中軍一動,這場仗可就徹底打亂了。
“彭誠。”
“末將在!”
“孤將五百破陣騎予你,給孤把雷有終的腦袋和帥旗帶回來。”
“諾!”
彭誠咧開大嘴,勒馬長嘶,身後五百名一直藏於陣容養精蓄銳的破陣重騎兵同時拉下了麵甲。
有戰馬打了個響鼻,興奮的用前蹄刨了刨土地,似乎一樣的興奮難耐。
“破陣騎!”
“有我無敵!”
“殺!”
五百破陣騎齊齊邁開了衝鋒的鐵蹄,在彭誠這個箭頭的帶領下,沿著宋軍的側肋衝進,無論是盾牆還是人肉抵擋,都無不被撕裂,鐵蹄下留下一條血肉泥路。
大軍團的攻堅戰重騎兵未必能夠以一敵百,但這種混戰時刻,步兵陣容離散想要阻攔破陣騎這種全副武裝到牙齒的重騎兵那就是做夢了。
什麼叫做所向披靡、哪個叫做勢不可擋,這便是了,正如破陣騎那句口號。
有我,無敵!
“雷帥,快撤吧。”
親兵來勸雷有終“此時再不撤離,三軍有儘歿之險。”
這個道理雷有終何嘗不知,但他不敢走啊,他要是棄軍而逃,回了朝廷一樣是死路一條。
這可是天武軍,是中央四大禁軍之一啊!
把天武軍折在這,趙恒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所以留下離開都是死的雷有終選擇了前者,因為陣亡,起碼家人還有餘蔭可享,逃亡的話,則闔家流放戍邊。你讓雷有終如何選。
“將軍難免陣上亡,三軍當死戰。”
雷有終拔出刀,指向迎麵衝來的破陣騎,怒喝一聲催馬迎上。
一名破陣騎架起了騎槍,麵對雷有終的刀避都不避,而後者的刀也僅僅隻是斬開堅固的重甲便力竭卡住。
撕裂般的疼痛讓雷有終垂下了腦袋。
粗長的騎槍捅穿了他的胸膛並將其整個人帶上了天空。
鐵蹄踏下。
魂與江山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