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怒意難遏,氣衝鬥牛“自古有言,異族亡我華夏之心不死,他是個皇帝沒聽過這句話嗎!好嘛,老百姓累死累活給他趙家當牛做馬的耕地納糧,圖個什麼,圖的就是朝廷能保護他們這些百姓。
誰不是娘生爹養的?誰不想媳婦孩子熱炕頭,整日安居樂業頤享天年,但是呢,朝廷要打仗,要防備外賊,老百姓放下鋤頭去當兵,血灑邊疆魂斷沙場,多少父母妻兒倚門盼望,再無孝子丈夫可歸。這些,寇老西你他娘眼瞎看不見嗎!
結果呢,結果就是咱們頭上這位皇帝,背著全天下老百姓,把整個國家給賣了!河北三關的老百姓做夢都想不到,一紙條約,他們成遼國人、成契丹人了!
寇凖、寇太師,老百姓也會罵娘的,不能他們當牛做馬,朝廷就真把他們當成牛馬畜生了吧,說賣就賣?
今天趙恒能賣河北,將來就能賣山東、賣河南,最後也學著衣冠南渡,把整個中原河山都賣給異族。
今日割一地、明日割一城,今年割一省、明年賣兩江。
啥時候是個頭,到最後能逃到那?
去兩廣,上崖州?
去他娘的吧,老子不反,等著一覺睡醒也成契丹人?
你們無所謂,你們士大夫能跟著朝廷跑,走哪都是人上人,能騎在老百姓頭上拉屎撒尿,可老子不願意,老子胯下帶種,老子得跟趙恒乾,要麼他死要麼我亡。
而隻要我活下來,我就一定得把燕雲十六州收回來,不僅收回來,我還要帶著我的兵打過去,一路打到黃龍府給契丹人來次直搗黃龍。
而後我還要追著他們去草原,封狼居胥,我得讓草原人知道,中國是惹不得的,惹急了,那是不好辦的!”
寇凖的臉色風雲變幻,嚴肅至極。
而他身後的寇仲卻是滿麵動容,雙眼冒光的看向駱永勝。
中國惹不得,惹急了,是不好辦的!
這句話對寇仲這種武人的殺傷力簡直拉滿。
“你巧舌如簧,口口聲聲國家大義,可你休想騙我。”
沉吟許久,寇凖舉起酒杯一飲而儘,怒視駱永勝“你可敢說,江南六州的慘案與你毫無關係?”
此話使得駱永勝正節節攀高的氣勢為之一挫,也讓駱永勝的麵色僵住。
許久後慘笑一聲。
“我死後會下黃泉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為江西幾十萬百姓贖罪。
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會這麼做,因為隻有這麼做,才能逼反全天下,才能更快的推翻趙家王朝。
仗打得時間越短,天下死的人就會越少,國家的力量和元氣才能得以保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來得天下之日,加倍的償還百姓,願天下百姓過上盛世太平,如此,便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死而無憾。”
“楚王啊楚王。”
寇凖嘖嘖稱歎,而後仰天大笑“說的悲天憫人、做的狠辣無情,你可真是梟雄,千古梟雄啊。今日,我寇凖就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禍國亂江山的梟雄!”
說罷長身而起,轉身欲走,便聽得身後駱永勝一句。
“且慢。”
寇凖頓住身子,側首冷笑“怎麼?楚王是要在這斬了寇某嗎?”
此刻駱永勝也站了起來,搖頭道“非也,駱某便是勝了也不會殺你,因為你打契丹與國有功,公義大局上你沒有錯,所以孤永遠不會殺你。孤叫住你隻為了說一句話,良臣擇主而事,趙恒非明主,寇太師何不棄暗投明,駱某不才,卻也願掃榻相迎,虛國公、宰相之位以待。”
“哈哈哈哈。”
仿佛聽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寇凖仰天長笑,指著駱永勝的鼻子譏諷道“汝乃無君無父之反賊,還有何顏麵在這裡說自己是明主?寇某再如何不濟,也不會與禽獸同伍,沙場上見吧。”
說罷邁步離開,踏蹬上馬,身後寇仲緊隨,卻是看了一眼駱永勝。
兩人眼神交錯,駱永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