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喜歡我說實話？”
“每個人生下來都會死，但沒有人會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去說這些。誰都知道隨波逐流的花燈實現不了人們的心願，可放花燈的人仍然樂此不疲。人活著，總是要有一些希望在的。”
“你莫不是在說世人愚蠢？”
岑羽笑著，他笑起來很好看，但卻帶著一股濃濃的譏諷。
“不，我是在說我們沒有資格去破壞彆人的希望。”顧念之頓了一下，很認真地補充道“這樣會很殘忍。”
“殘忍？”岑羽輕笑。“這就叫殘忍？”
不顧顧念之不解的目光，岑羽甚至笑出了眼淚。
“希望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殘忍。”
岑羽的手不再發力，顧念之便漸漸鬆開了手。
岑羽將手中石片丟到一旁，看著河麵上越來越多的花燈出神。
“顧兄放過花燈嗎？”
“沒有。”
“是因為顧兄心中沒有那些不可及的願望嗎？”
“並不是。”
“那顧兄是和我一樣不相信許願成真這回事嗎？”
顧念之當真被問住了。
從小她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相信科學甚於一切，但穿越一事讓她發現，這世上也有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
人的願望或許也是這樣，虔誠地許下心願，或許也是一種實現心願的無形能量？
“我覺得，願望就是一種目標，有了目標，才有奮鬥的方向。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許下願望，或許真的是有用的。”
“顧兄好見解。”
岑羽略微轉頭，看向顧念之。
“若是此刻許願就能成真，顧兄會許下什麼願望？”
“我希望能早點回家，過上原來的日子。”
“哦？顧兄家在何處？”
“一個很遠很遠，遠得連岑兄都從未聽說過的地方。”
自上次相遇後，岑羽便派人暗中調查顧念之，但奇怪的是，顧念之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無人查到她的來曆。
如今顧念之提到自己的家鄉，岑羽自然要刨根問底。
“方位幾何？”
“我不知道，我是路癡。”
顧念之略微有些尷尬地笑笑，乾脆直接坐到了岑羽身旁的石頭上，如此一來，岑羽便不用抬頭望著她。
“顧先生的家鄉可在異邦？”
“算是吧。我們那裡物產豐富，現金發達，有很多岑兄無法想象的奇跡。”
“奇跡？如果在你的家鄉，我的腿可以出現奇跡嗎？”
顧念之一直不方便詢問岑羽的腿究竟是什麼情況，如今岑羽主動說起，她便關心地問了起來。
“岑兄的腿？”
“被刺客所傷。”
岑羽輕輕撩開自己的外衫，露出從小腿中部直接斷掉的殘腿。
“這樣的腿，在你的家鄉，會出現什麼奇跡嗎？”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是因為它沒那麼容易發生。”
“我就知道。”
岑羽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