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格格話音剛落,便有拎著藤條的壯漢走了過來。
也不顧幾個人膝下的碎瓷片,推倒了三個丫頭,揚起藤條便要狠狠地抽下去。
“想來你也是忘了嫡母我素日對你的教誨,才會如此沒有教養,你素來魯莽。今日非得記住這個教訓,才能免的日後在我愛新覺羅氏中闖出更大的禍事。”
這真是欲加之罪了。
彆說宜修了,就連旁邊的女兒柔則,麵上都露出了不讚成的表情。
隻是多羅格格沒有看到罷了。
藤條破風的聲音響起,宜修心中不齒,臉上卻掛著和過去一般溫良的笑意
“女兒正是記得額娘您素日裡的教誨,才趕忙坐下的。”
宜修故意挺了挺自己那平坦的小腹,繼續說“額娘您素日教導女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今女兒肚子裡懷的是四阿哥的第一個兒子,自然了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孫子,要時時保重自身,才算是不給府裡丟臉不是?”
多羅格格眼看向來懦弱的庶女竟敢拿話堵自己了,不由氣急,但可恨的是這話還挑不出錯處來。
定是懷了孩子才敢這般有恃無恐。
盯著宜修那故意向前挺了兩分的肚子,多羅格格恨不得戳兩個洞在上邊才好。
宜修是故意激怒多羅格格,讓她責打幾個丫頭的。
多年浸泡在後宮之中,宜修早已知道如何利用人性的弱點,讓對方自掘墳墓。
若是像上一世那樣求情,隻能暴露自己的軟弱。
而若是激得多羅格格下手失了分寸,雖然那幾個丫頭要暫時受些皮肉之苦,但卻能惹來胤禛的厭惡。
她與胤禛多年夫妻,怎能不知道他的帝王心思。
若有人膽敢將手伸到他的內部,彆管他過去是如何喜歡的,都會立刻翻臉無情。
隻看昔日華妃倒台,甄嬛試圖乾政為年羹堯的同黨求情,最終落得個閉宮幽禁,生下朧月三日便離宮去了甘露寺便知道。
伴君如伴虎,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何況,如今的胤禛還沒喜歡上這位嫡親的姐姐呢。
“額娘,我們是來給妹妹道喜的,何必和幾個丫頭計較呢,如今也長了教訓了,快讓她們起來吧。”
開口求情的人是純元,這個時候她還隻有自己的名字,柔則,小名菀菀。
她終於忍不住,直接開口阻攔。
雖然想要趁機看宜修出醜。但怎料,宜修幾句話便挑撥得額娘肝火大動,失了分寸。
要了幾個丫頭的小命也沒什麼,但若是為了羞辱宜修,惹來四阿哥的不快,豈不是得不償失。
“既然,既然菀菀求情了,那你們便起來吧。但你們要記住,這寬恕不是你們沒錯,而是柔則替你們求情了。”
看了眼女兒不讚成的表情,多羅格格倒是從諫如流。
這麼多年來,她便是這樣一次次在女兒的求情下寬恕他人,惹得府邸人人都誇女兒善良得體的。
至於她自己,有愛新覺羅這樣尊貴的姓氏頂在頭上,烏拉那拉一族誰又敢質疑她,大家還不是得誇她這個格格嚴肅端方,實乃大族風範。
宜修剛剛自然也看到了柔則(純元),隻是剛剛重生,一邊應付多羅格格,一邊腦子中還在捋著思路,畢竟王府中的日子過去十數年了,許多細節她早已記不清了。
直到她開口,宜修才仔細打量了下這位嫡親姐姐。
柔則(純元)穿著一件絳紅色的吉服,上邊繡著大朵繁複的花團,將她襯托的容光煥發。
宜修笑了。
隻不過笑意不達眼底,整個屋子都仿佛變冷了一分。
“妹妹怎麼了,可是這衣服哪裡臟了?”
柔則伸手攏了攏脖子上的毛領,有些不自在地問。
“姐姐這身蘇繡,裡邊混著金銀兩股線,細看下去泛著光澤,倒是將姐姐的皮膚襯得越發白嫩可人了呢。”
宜修伸出手,輕輕撫上柔則的衣裳,如此柔軟,可當真也是個好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