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此行的目的,最主要的還是祭泰山。
欽天監算好的良辰吉日,是斷不能改的。
為今之計,隻有讓胤礽留在德州行宮養著。
康熙帝雖然心中不舍,但也隻能這麼辦了。
在他心中,保成的命還是重要的。
隻是將胤礽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也不是很放心,還是要請一個他與胤礽都信得過的人,來為胤礽侍疾。
想來想去,康熙帝便想到了索額圖。
索額圖乃是胤礽的叔祖,與胤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他們素來也十分親厚,請他來為胤礽侍疾,他便可放心了。
宜修和胤禛見太子沒事,便也告辭了。
隻是臨走之前,宜修清晰的看到了胤禔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
這次康熙帝能帶胤禔出來,對胤禔來說,本就是意外之喜。
他心裡嫉妒胤礽生來就能做皇太子,這些年早就跟胤礽明爭暗鬥不已。
今日聽說胤礽患有的是腸癰之症,本來還暗自希望胤礽死掉呢。
此時救過來了,胤禔心中自然失望。
若是胤礽死了,那太子之位豈不是會落到他身上?
什麼保成,他的名字“保清”,才寄予了皇阿瑪最殷切的希望啊。
保清,難道不是“保佑我大清”的意思嗎?
胤禔心中五味雜陳,連著溫紹一起恨上了。
多事的太醫。
他現在不能對胤礽動手,但是一個太醫,他倒是能找機會對付。
胤礽病倒,現在擺在康熙帝跟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誰來祭泰山。
大清從順治爺開始,就極為重視祭泰山這件事兒,皇帝應當親自為民祈福,求天佑大清風調雨順。
若是皇帝不能親臨,便由太子或者皇上指定的重臣皇親去。
此次祭泰山,本就是康熙帝給胤礽的一個機會。
隻是他出發前與戲子作樂,在這裡又病重了,也隻能另選他人。
此次南巡,他一共帶了四個兒子。
胤禔行事穩重、勤奮好學,又是他所鐘愛的長子,是個不錯的人選。
胤祥文武全才,對他這個皇阿瑪充滿孺慕之情,行事亦是小小年紀就有大將之風。
胤禛雖然從前不起眼,不擅騎射,但是這些年來卻總是頻頻讓康熙帝刮目相看,加上弘昶變傻了,康熙帝對胤禛總有一點點虧欠的彌補的心態。
若是從前,康熙帝必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胤祥。
但是此時卻猶豫了。
他想了想,讓三德子將他們三個都叫過來。
胤禛得了三德子公公的傳喚,道“勞煩公公了,我稍後便去。”
宜修道“四郎,皇阿瑪這時候喚你去,所為何事?”
其實宜修猜到了,康熙帝是為了祭泰山的事情叫他過去,大概也叫了胤禔幾人。
隻是前幾日,胤禛已經對她表現出了警惕和懷疑。
她不得不在胤禛跟前裝上一裝。
胤禛疑心深重,她也不能處處表現的聰明。
前世她用純元故衣就能讓胤禛對甄嬛猜疑,還不是因為甄嬛涉及前朝事務太多了嗎?
胤禛見宜修懵懂,耐心解釋,“大概是為了祭泰山的事情。”
“太子生病,這泰山……還能祭得起來嗎?”宜修麵上露出了憂心忡忡之色。
“定好的吉日,又怎麼能不遵從呢?左右皇阿瑪指定一個重臣也是能來祭拜泰山的。”
“那皇阿瑪此次叫四郎你過去的用意是……要你祭泰山?”
宜修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非也,非也。”胤禛雖然在否認宜修的話,臉上卻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色,“皇阿瑪定然也叫了大哥和十三弟,隻怕是要在我們三個之中選一人呢。”
“皇阿瑪一向看重十三弟,我看這差事曉不得要落在十三弟頭上。”
宜修道“十三弟尚且年輕,又對你這個四哥有很濃的兄弟之情,想必也不一定就是十三弟了。”
“若是皇阿瑪屬意十三弟,隻怕也不會叫四郎過去了。”
宜修的話給了胤禛極大的信心。
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他要表現的謙虛一點。
到了康熙帝那裡,胤禛果然看到了胤禔和胤祥。
胤祥看到胤禛,臉上就不自覺的露出了一點喜悅的神色。
康熙帝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胤禛的確是不起眼,但是卻能得到他這個最優秀的兒子胤祥的認可。
看來,他的目光比胤祥還要落後一些呀。
胤禔注意到了,皇阿瑪的目光落在了胤禛身上,心裡酸酸的。
明明他才是長子。
他進來以後,皇阿瑪卻還沒有仔細看過他呢。
三個人都知道康熙帝叫他們過來是為了什麼,隻不過康熙帝宇他們說了半天的話,說來說去都沒有說到正事上。
隻是與他們討論這一路的風土人情。
這件事兒胤禔和胤祥倒是沒怎麼注意過,他們的來路上一直跟在康熙帝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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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胤禛,每晚回去都聽宜修說起途中趣事,反倒比他們兩個多了些見解。
而且宜修不光遇到了趣事,還因為女眷的馬車慢皇上一步,還見到了一些民間疾苦。
這些宜修同樣也與胤禛說了。
結合宜修說的這些東西,胤禛馬上就猜出了康熙帝今天的用意。
此次祭泰山乃是為萬民祈福,為大清祈福,百姓的安居樂業,是大清國祚得以綿延的重要部分。
誰在路上體察了民情,誰的心中就真正裝著百姓。
康熙帝本來更想要胤祥去完成這件事,此時他卻改了主意,他覺得胤禛才是最佳人選。
等到與三個兒子都聊了一通後,他便讓他們回去了。
很快,康熙帝的旨意就送到了胤禛房中。
胤禛驚喜不已。
他此時也想到了康熙帝的用意,聽宜修說的這些話,還真的是有用。
他忍了又忍,到底是年輕,還是將這些事兒說給了宜修聽。
宜修純粹是上輩子在深宮中活的太憋悶了,所以這輩子年輕了許多,又不是在宮內,就會多關注一些宮外的事情。
而且,暄妍格格也想要多看看這些東西,她和呂盈風便會格外多注意一些。
沒想到胤禛竟然是贏在這上麵了。
當然,這也跟胤禛這陣子賣力的表現有關。
總之結果是好的。
明日便要祭泰山了,今日才將人選確定下來,時間很是緊迫。
胤禛雖然沒做過這件事,但是隨行的有禮部的官員,加上胤禛多多少少也學過這方麵的東西,所以臨時補課也不算太難。
隻是胤禛到底是緊張了一些。
畢竟這可是皇阿瑪第一次如此看重他呢。
胤禛基本上一夜沒睡,不斷的在複習這些東西。
第二天天還沒亮,祭泰山的儀仗已經準備好了。
康熙帝不登頂,但也會跟著胤禛走一段。
胤祥早早來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恭喜了胤禛。
宜修因為是女子,並不能一起登泰山,隻能在住處等他。
不過胤禛這人也算穩重,並不會出什麼事兒。
果真,過了吉時不久,胤禛便回來了。
這件事的成功給了胤禛極大的鼓勵,他一整天都是那種如夢似幻的興奮表情。
一直到第二天才好了一些。
他們在德州行宮又待了幾日,一直到索額圖來了,他們才離開。
隻是因為胤礽的病,他們在德州逗留了有一陣了,今年山東的水患基本上已經絕跡了,康熙帝便想著明年再來。
因為胤礽的身子還虛弱,所以康熙帝便讓他留在德州行宮養著,他們先行回京。
胤禛還沒到京城。
他奉皇命祭泰山的消息,便傳入了京城。
此時最高興的莫過於烏拉那拉一族。
費揚古可是將兩個女兒都押寶在胤禛那裡了。
一個女兒如今已經是半廢的狀態了,若不是有星輝頂著,隻怕柔則早就被胤禛永久發配甘露寺了。
再讓他多出一個女兒去聯姻,他可是沒有的。
胤禛有出息,證明他的眼光不錯。
祭泰山,那可是意義重大的!
雖然不代表最終的結局,至少代表了康熙帝對胤禛的看重。
唯有胤禔,在直郡王府砸了不少東西。
等著吧,這些人,他會一個一個對付的。
在胤禛和宜修離開京城的日子裡,京城中多了一家名為望花樓的酒樓,開在和順茶坊的對麵,卻要氣派許多。
酒樓有三層高,沽的酒又香又烈,不少客人兩杯下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暈乎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