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用冷漠的雙眼掃過眾人,突然一聲輕笑,說道“若我沒有記錯的話,蠻荒還沒打到燕州,你們作為國家未來的棟梁,就開始討論如何投降。將士們在前線舍生忘死抗擊蠻荒的時候,你們依然在後方商量議和?”
月憐也忍不住出聲“我家公子尚且明白國仇家恨,倒是你們這群未來的棟梁,隻想著割地賠款!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家公子!”
梁蕭一愣,忍不住朝月憐豎起大拇指“罵得好!”
說完,梁蕭就把月憐護在自己身後。
書生們又驚又怒,指著梁蕭,語無倫次。
“好啊你,一個丫環也敢對我等書生評頭論足!梁蕭,你們主仆二人都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梁蕭瞥了卓文韜一眼,冷聲道“卓院長,讀書人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群筆杆子半點沒學到,反倒學了不該有的優越感,養了一副軟骨頭。”
言語間,梁蕭已經帶著月憐轉身離去。
卓文韜如遭雷擊,隨即黑著臉,斥責周圍書生。
“你們如此惱羞成怒與人爭吵,成何體統,各歸原位!”
書生們見卓文韜莫名發怒,也不敢再吱聲了,紛紛返回原位,繼續觀看國葬。
卓文韜望著梁蕭的背影,久久難以平靜。
“剛才他的話,不像是一個紈絝子弟能說出來的。書院開除他的決定,難道真的錯了麼……”
他突然想起梁老爺子前日登門求情,告訴他一件事。
那卷給燕州城出謀劃策的神秘帛書,筆跡是梁蕭的!
但真正令他震撼的,是梁蕭剛才的寥寥數語。
字字珠璣,字字誅心!
馬車內,月憐驚魂未定,眼淚汪汪。
梁蕭安慰道“月憐,我不許彆人欺負你,不過你不必為我出頭。”
月憐一臉認真道“那不行!我也不許彆人欺負公子!”
梁蕭莞爾一笑,讓月憐先回馬車。
回頭看向遠方,梁蕭見民眾開始舉起家中準備的祭品,一臉虔誠的祭拜,無奈搖頭。
“何苦為我一人,勞民傷財,荒唐。若百姓不能安康,我浴血奮戰,有何意義?”
此情此景,在他看來,這才是真正荒唐之處!
回到馬車,梁蕭心血來潮,感慨良久,坐下來大筆一揮。
寫到一半,一陣倦意襲來,梁蕭歎道“月憐,好久沒有這麼聚精會神了,我睡會兒起來再寫。”
月憐答應一聲,等梁蕭入睡之後,好奇的湊過來看了一眼,滿心驚喜。
“公子居然能寫出這樣的詩!”
激動的月憐,取下那張紙,走出馬車,便要去找卓文韜求情。
一陣大風突然刮過,月憐猝不及防,手中的紙被大風刮走。
在月憐的驚叫聲中,那張紙一路飄飛,竟然飛到了高台上……
捂住了王滄海的臉!
“丞相!”眾人吃了一驚。
王滄海一臉不悅,將紙揭下看了一眼,突然渾身一震。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二十八字,躍然紙上,帶給王滄海前所未有的震撼!
王滄海當即叫來幾名文官一同觀賞,眾人細細品讀,讚歎之後,便是慨然流涕!
“丞相,這首詩是何人所寫?”禮部尚書含淚問道。
王滄海搖了搖頭,驚歎“老夫也不知,但可以肯定,隻有真正了解天將軍胸懷、真正心懷百姓之人,才寫得出這等曠世奇詩!快派人通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