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胖轉頭衝旁邊的大牛喊:“大牛!去把咱家兄弟都叫起來,咱們去一趟市裡!”
“哥,咋的了?”大牛一愣。
“市裡今天來了夥新朋友,加代跟東北來的小賢在吉慶樓喝酒呢,咱得去好好‘招待招待’,會會見他們!”東胖陰沉著臉說。
“知道了哥!”大牛立馬應著,轉身就往礦場宿舍跑。
“哐哐哐”一陣猛砸門,大牛推開宿舍門,扯著嗓子喊:“都雞巴彆睡了!起來起來!把家夥事都帶上,跟大哥出去辦點事兒!”
宿舍裡的人迷迷糊糊爬起來,有人揉著眼睛抱怨:“牛哥,這剛雞巴睡著就給豁楞起來,乾啥呀這是?”
大牛瞪著那人罵道:“大雨,給大哥出去辦事兒,你不樂意啊?分錢的時候你咋比誰都蹦得歡?摟娘們兒的時候你出手比誰都快,一乾活就刺兒頭,找抽是不是?”
大雨嚇得一哆嗦,趕緊賠笑:“牛哥,我這剛醒,順嘴說了兩句,當我沒說!以後這種沒味兒的屁我少放,少放!”
“知道就好!”大牛撇撇嘴,接著喊,“都彆墨跡了,趕緊起來收拾東西,麻溜的!”
這一喊,四十來號人立馬爬起來,各自抄起家夥事,浩浩蕩蕩地朝著鶴壁市區趕去。
咱再說賢哥這邊,賢哥跟加代平時擱一塊兒喝酒,加代那酒量絕對是嘎嘎的,一般人根本喝不過他。
但今兒個加代心裡頭多少有點鬱悶,你記住了,人要是心情不爽,酒量指定往下減,就容易喝多。
倆人喝了沒一會兒,加代舌頭就有點打卷了,瞅著賢哥說道:“賢哥,不是我說你,你這麼玩兒社會,早晚得吃虧!我告訴你,以後你早間晚間彆出門,就中午出來晃悠得了!”
賢哥一聽就納悶了:“操,你這話到底啥意思?有話就直說,彆跟我繞彎子!”
加代眯著醉眼,接著說:“小賢呐,你啥人品我心裡清楚,你跟誰倆隻要對上脾氣,那是掏心掏肺的好。但你得明白一個事兒,現在這雞巴社會跟以前不一樣了,人他媽都太壞了!”
“遠的不說,就說我這次來鶴壁,我來乾啥來了?不就是為了幫張生那個狗逼嗎?他是我們東城的老炮,我小的時候他就是個社會老油條,滿口仁義道德,講究這講究那的。我還真把他當個人物,大老遠跑過來給他擺事兒——他的礦讓人給搶走了,這事兒還沒擺完呢,你猜咋的?”
加代越說越氣:“這狗逼連醫藥費都沒給我留,直接他媽回四九城了!你說說多讓人寒心?我他媽現在都不知道,明天跟東胖這場仗打得到底值不值,還有沒有啥意義!”
賢哥聽完,拍了拍加代的肩膀:“加代,彆的我不管,你加代是我小賢的朋友,你讓人給打了、受委屈了,這事兒我就得管!明天這場仗,咱不為彆的,就為了給你出口氣!”
加代瞅了一眼賢哥,心裡頭挺熱乎,感慨道:“小賢,我撒謊不是人!我加代這輩子走過南闖過北,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朋友更是滿天下,但能真正稱得上江湖人、稱得上義薄雲天的,就你一個!”
“但是哎呀,我今天喝多了,這話平時我真說不出口。我也勸你一句,你這麼玩兒社會真不行。混社會不能太講究,但也不能不講究,得有個度。唯利是圖肯定不行,但你給每個人辦事兒,起碼得有利可圖啊,不然圖啥呢?”
賢哥一聽,立馬反駁:“不然咋的?加代我跟你說,我小賢要是圖財,你尋思尋思,我現在能在這兒坐著陪你喝酒嗎?我能大老遠跑過來幫你嗎?我還是那句話,社會是啥?是哥們兒之間的情誼!混社會混的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這話一說完,加代立馬把話接了過來,醉醺醺地喊道:“哎呀我操!這話純純讓你給說反了!你說的這話擱20年前說,我絕對不跟你強,你說得對!但現在,我跟你說一句紮心的話——現在他媽混社會,混的根本就不是人情世故,玩的就是打打殺殺!比的就是誰的拳頭硬,誰他媽跟你講理?還玩雞巴毛人情世故!”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點:“而且混社會的人,到最後尾兒就一條路,頂多兩條路,但第二條路根本沒人走!順應潮流的,全是唯利是圖、背信棄義的主兒!你記住了,像你這樣玩義薄雲天的,早晚比彆人走得早!”
這話剛嘮完,馬三趕緊拽了一下加代的胳膊:“哎,代哥!你是不是喝多了?這話可不能這麼說!”
“放你媽的屁!我啥時候喝多了?”加代一甩胳膊,轉頭瞅著賢哥,“賢哥,你說說,我剛才說的話對不對?”
馬三嚇得趕緊打圓場:“賢哥,賢哥!代哥他真是喝多了,胡咧咧呢,你彆往心裡去啊!”
賢哥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沒事兒,加代說的沒毛病。但我這人性格就這樣,老話咋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估計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改不了嘍!”
說完,賢哥“噌”地一下站起來,掃了一眼身邊的兄弟:春明、二弟、喜子、天龍、海波,還有陳海他們,然後伸手拍了拍春明的肩膀:“春明啊,哥問你,跟哥在一起這麼多年,你覺得吃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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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咧嘴一笑:“哥,你跟我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我春明這條命都是你的,你啥時候想要都能拿走,咱倆之間還談啥吃虧占便宜?”
“說得好!這才是我兄弟!”賢哥拍了拍他的胸脯,又轉頭瞅著加代,“加代,彆喝了,明天咱還有正事兒呢。等把事兒辦完了,想咋喝咱就咋喝,不醉不歸!賓館就開在樓上,我們先上去了,要不你跟咱一塊兒走?”
加代擺了擺手:“不了,你們先上去吧。我一個人再喝點,清醒清醒。這社會讓我他媽混得有點擰巴,我有點看不清了,得自己琢磨琢磨。”
賢哥搖了搖頭,對著馬三囑咐道:“馬三,你一會兒看著點加代,讓他少喝點,照顧好他。有啥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
馬三連忙點頭:“哎,賢哥,你放心吧!”
隨後,賢哥帶著一幫兄弟上樓了。
加代往椅子上一坐,自己“啪”地倒了一杯白酒,端起來抿了一口,瞅著馬三問道:“馬三,我就問你一個事兒,剛才我跟小賢說的話,到底誰說的對?”
馬三琢磨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說:“代哥,其實你倆說的都對……”
“放屁!”加代眼睛一瞪,“你他媽跟我玩圓滑呢?我就問你,我倆到底誰說的對!”
“得得得,你非得這麼問,我就跟你說句實話!”馬三歎了口氣,“實際上,你倆屬於一路人。為啥這麼說呢?你倆都好打抱不平,心都熱,最關鍵的是啥事兒都心軟。隻不過賢哥這人,做完事兒之後,不管誰對不起他、咋著他,他都不計較;但你這邊,加代,你有時候眼睛一瞪,那股勁兒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