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麼來了?”曹窋脫口而出。
劉恭咧嘴一笑,“仲父,你這話說得見外了,你可是我阿父信重的臣子,而且論起親戚,我還要叫你舅父呢!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這話倒是沒錯,曹妃的兒子,也要管皇後叫嫡母,曹窋是曹妃的兄長,故此叫他舅父也沒問題。
隻是這種親戚誰會當真啊?
自從曹妃誕下皇子,劉恭就跟曹家站在了兩個陣營,若乾年後,搞不好還要你死我活拚一場。
這一點賈誼等人無比確定,因此他很難理解,劉恭跑曹家乾什麼來?
難道曹家還能拋棄皇次子,支持劉恭不成?
隻是劉恭顯然沒考慮過這些,他拉著曹窋的胳膊,好奇道:“仲父,那麼多人都去了地方當官,你接下來會做什麼官?”
曹窋道:“陛下有意讓我接季布的光祿勳,隻是我還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劉恭毫不客氣道:“張不疑都能當禦史中丞,仲父當個光祿勳,理所當然,用不著擔心。而且……”
劉恭壓低聲音道:“仲父,我可聽說了,灌阿在西域立了大功,又平定了月氏人的亂子……等他回京,伱的機會就不多了。”
曹窋臉色微紅,低聲道:“灌阿才能遠勝於我,要是他回京了,我就不當了。”
“糊塗!”劉恭毫不客氣道:“以灌阿的功勞,再上一步,擔任秋官,或者統轄南北禁軍都沒問題,他的前程捏在我阿父手裡。舅父的前程卻是捏在您自己手裡,可不能錯失良機啊!”
劉恭這幾句話說完,就連曹窋都怔住了。
不得不說,這個豎子是真的替自己考慮,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心坎上。
“多謝太子,多謝太子!”曹窋連連道謝,心裡頭思量,就算是親外甥,又能怎麼樣啊!
正在這時候,又有動靜傳來,原來是曹參拄著拐杖,站在遠處,輕咳了一聲,“太子來了,還不帶來見我?”
曹窋連忙引著劉恭過來,“阿父,您老怎麼出來了?”
曹參歎口氣,“再不出來就發黴了。”
他扭頭看了看劉恭,笑道:“太子,你有什麼事情?是不是陛下讓你來的?”
劉恭笑道:“不是……我阿父才不愛管我呢!我是來向曹相求教的,您可要幫幫我!”
小家夥白白淨淨,長得就討人喜歡,又一臉哀求的模樣,曹參也不忍拒絕。
“殿下,老臣倒是願意幫忙,隻是唯恐愛莫能助啊!”
劉恭笑嘻嘻道:“曹相,我早就聽大父說過,當年論功列了三傑,實則全麵衡量,曹相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曹參一怔,不由得笑道:“高皇帝真這麼說?”
劉恭點頭,“沒錯,其實曹相不知道,大父晚年的時候,總跟我念叨,說阿父和他不一樣,幸好有我這個孫兒。他還說要我多跟曹相這些老臣親近,能得到一點指點,就受用無窮。”
曹參眉頭緊皺,他並不確定,劉邦是不是說過這話。
不過這麼點的小孩子,應該不會撒謊吧!
曹參或許忘了,小孩子是不會撒謊,但是會胡說八道。
而且劉恭這小崽子並不是胡說八道。
他幾句話,就把自己變成了劉邦的代言人,你們這些高皇帝老臣,要想保住榮華富貴,就要靠過來,跟我站在一條戰壕。
不然咱們大家夥隻會被犬父各個擊破。
老劉家人,似乎都很善於籠絡人心。
劉邦從小到大,就是孩子王。
哪怕比他大幾歲的,都願意聽他號令。
劉盈比起老流氓或許差一點,可他也早早講出了新秦人的話,讓大漢在關中站穩腳跟,徹底獲得了關中父老的支持。
如今到了劉恭這裡,他幾句話,就拉近了和曹參的關係。
咱們彆看曹妃,也彆看皇次子,從高皇帝那裡論,咱們可是一夥的。
這就叫籠絡人心。
這項技能幾乎刻在劉恭的骨子裡,根本不用學習,到了時候,自然解鎖。
“曹相,我真遇到了麻煩,您老人家可要幫幫我啊!”
曹參的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笑道:“哪個不開眼的,敢給太子為難?快過來吧,慢慢說。”
他拉著劉恭,轉身去了旁邊客房,等他們坐下,劉恭就直接道:“曹相,我阿父許我籌建東宮兵馬。”
一句話,曹參就怔住了,這個豎子是來跟我示威嗎?
就見劉恭繼續慘兮兮道:“可我阿父讓我自己籌錢……還說當年大父也沒有給他錢,可大父給了他上林苑啊!他擺明了欺負我,曹相,你要幫我出頭!”
話說到了這裡,曹參一時間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首先啊,咱們不論發生什麼事,你不是該去找韓信嗎?
你來找我算什麼事?
其次呢,你怎麼確定我會幫你啊?
曹參沉聲不語,劉恭繼續道:“曹相,我可聽說了,阿父把邸店生意許給你了,還讓你監督發行五銖錢……您現在可是大漢最有錢的人了。您要是不幫我,誰能幫我?”
曹參忽然一怔,大漢最有錢的人?
貌似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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