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再過個三四年就離開,她就算在一個地方固定生活,也不會超過十年。
她與鳶姨相處甚好,雖然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但鳶姨孤獨,這麼多年也隻有林若萱相伴,依舊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疼愛。
謝文庭不僅派人給她們送銀錢,親自來的時候,還會給林若萱帶禮物,不過他帶的禮物總是一些好看的飾品,林若萱不喜歡。
這些東西擺弄的時候實在麻煩,她睡覺還得一根根拔下來,而且一直在她頭上晃,實在不便。
林若萱一向拒絕,若是拒絕不了的,就還給鳶姨。
後來謝文庭發現林若萱不喜這些東西,便試探著她的喜好,給她送了些醫書。
這些東西林若萱當然喜歡,以他世子的身份,總能搞到一些民間沒有的孤本,但林若萱乾脆就跟他說明白了。
“謝公子,這麼多年我拒絕了無數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沒什麼能耐,做不了你的世子妃,你不要將心思再放在我身上了。”
謝文庭當年遇到她的時候,才十九歲,如今都二十多了,卻還對她死性不改,不過對於林若萱而言,不過是喜歡了她三年罷了。
謝文庭也不知該如何說,他常常覺得林若萱溫柔又淡漠,他知道那就是疏遠,但還是忍不住的靠近,他想試著讓她開心,但在兩人的相處之中,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孩子。
謝文庭道“小霞,你再等等,我會讓你喜歡我的,東西你拿著,反正你也需要,而且現在世道恐怕又要亂了,你又能去哪兒?”
謝文庭說世道又要亂了,其實不然,這是晨麟國又要亂了。
林若萱沒事的時候算過一卦,晨麟國,謝氏的氣運已經走到儘頭了。林若萱沒勸謝文庭離開,她現在隻是個大夫,她不勸任何人。
有人拿錢上門,她便治病,她還順帶將鳶姨的身體調理好了。
謝文庭依舊給她送醫書,每次送來時,書中都夾著一朵小花,不過是他庭院中最常見的花,白皙清憐,脆弱又明媚。林若萱不好丟掉,放在桌案上,也賞心悅目。
沒過多久,晨麟國的皇上突然病逝了,一夜之間麟都中隱晦的氣息開始蔓延。不,應該說很久就開始了,然而從前都是埋藏在地底,野草的磚縫之間。
從這一日起,那些詭譎的東西卻開始瘋長,宛如藤蔓似的爬滿麟都的牆壁,街道,房簷。
謝文庭不再每月都來尋他們,見他一麵時常得兩個月,三個月,他沒有再給自己尋醫書,不過每次送東西時,依舊會有那麼一朵小花。
隻過了一年,謝文庭便要她們搬到彆的城池去。
鳶姨不想走,林若萱卻道“好。”
她會照顧好鳶姨的。
然而他們要走的那日,鳶姨卻不願意了,她知道林若萱要走,也不攔著林若萱,她如今的名分是她的義女,說到底,不過五年的情義。
不錯,五年,她自從住到這麟都,才過了五年。
既然鳶姨不走,那林若萱也沒走,鳶姨為此感動壞了,哪怕是為了她,她也覺得,林若萱是個好姑娘。
很快,麟都暴動。林若萱晚上向來睡的淺,她早已經習慣將睡覺當做了修煉的一部分。
暴動的這天晚上,城中的腳步聲夾雜著士兵盔甲之間的摩擦,刺耳又沉重。伴隨著火光,從小院看去,像落在高牆下遲暮的夕陽。
四周的平民們誰也不敢動,鳶姨也不例外。
唯有林若萱,她知曉今夜鳶姨會無事,便隻是道“沒關係,鳶姨,你去休息,不關我們的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