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離開後。
穆國瞥了眼桌麵上的病曆,是南煦近幾年在這裡的所有病曆。
厚厚一遝,幾乎身上所有零件都被拆了又重組。
身上的血都不知道換過幾回了。
關於精神治療的那一疊病曆,隻有薄薄的一張紙。
結論是精神正常。
近乎完美的精神狀態本身就不正常。
隊裡沒有哪個的精神病曆這麼薄。
又不是鐵人,心臟也不是鋼筋鑄造的。
怎麼可能如此完美。
過分完美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假的。
穆國頗有些煩躁地盯著那張病曆。
起身站在窗前,透過玻璃望著下方步履穩重的南煦。
他很欣賞南煦,有膽識,又穩重有能力。
在戰場上也有種不要命的衝勁。
他眼睜睜看著一個虛弱又無神的人,在一場場戰鬥下肩臂充實。
成長為一個能守護一方的英雄。
如果不是精神問題,南煦的前途無限光明,說不定能超越他的爺爺。
南煦現役隊內唯二行走的三等功。
第一個是他自己。
有時候不得不感歎,南煦都比穆席像他的兒子。
但是,偏偏精神上……
他幽幽歎了口氣,莫名從南煦寬闊的背影看出一絲寂寥和空虛。
也不知道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會得這麼嚴重的精神疾病。
穆席那小子閉口不言。
南煦那張嘴比城牆還嚴,想撬開簡直難於上天。
他除了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人才墜落,卻沒有任何辦法。
上麵的處罰下來了,留守觀察。
所有戰鬥禁止參與,連訓練都停了。
南煦有些茫然地躺在床上,手裡拿著那張輕飄飄的處罰單。
“寶寶,我休假了。”他側著身子,對坐在桌前的梳妝的莫莫說道。
“我有很多時間陪你了,你能不能不走啊?”南煦語氣帶著一絲委屈。
“你都好多天不來夢裡看我了。”南煦聲音低了不少,“我好想你。”
“怎麼不和我說說話?是不是怪我一直忙著上戰場,不留出時間陪你?”
“可是,是你說的不要我自己一個人待著胡思亂想的,你怎麼總是冤枉我。”
南煦眼眶紅了不少,委屈巴巴地祈求,“今天不去上課了好不好?陪我一天嘛。”
“嗯。”
桌前的莫莫煙消雲散,耳畔卻出現了一道女聲。
南煦恍惚了兩秒,立刻望向門口的方向。
穿著白大褂的穆茹靠在門框,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南煦泄氣地躺了回去。
“姐!我就說吧!這家夥肯定沒痊愈!”穆席從穆茹後麵竄出來,言辭激烈地指著南煦。
“嗯。”穆茹站直身子,往南煦病床邊走去,“確實。”
南煦瞥了眼他們,一聲不吭地閉上眼眸。
送客的意思很明顯。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畢竟每次心理谘詢就你的時間最短,要不是隊內強製要求至少三分鐘的談話,你估計得三秒後就離開。”
穆茹扯過椅子坐下,“我也不想看見你,畢竟還沒見過你這麼倔的驢。”
“要不是穆席強硬拉著我過來,一點也不想和你聊。”
“死鴨子都能把嘴撬開呢,你比死鴨子還不如。”
“心理治療是需要雙方配合的,哪有醫生自己努力的?”
穆席推了推穆茹的手臂,“姐,少說點吧。”
穆茹翻了個白眼,拿出南煦的病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