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在懷裡一陣顛簸的寶豬豬,對著柳傾雲發出了強烈抗議。
柳傾雲:“不許吐!”
寶豬豬張嘴。
柳傾雲一個急停,鞋底在屋簷上幾乎擦出了火星子。
她無比嫌棄地將寶豬豬舉了出去:“吐。”
寶豬豬:“……吐不出來了。”
柳傾雲打算接著逃。
寶豬豬:“餓了。”
“一會兒再吃。”
“不行,就要現在吃!”
自從有了柳暮煙撐腰,寶豬豬的膽子肥到不行。
柳傾雲:“信不信我揍你?”
寶豬豬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張開小嘴兒:“嗚哇——”
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哭,屋地上的鳥兒都被嚇飛了。
柳傾雲趕忙捂住小家夥的嘴:“知道了,帶你去吃東西!”
寶豬豬不叫了。
柳傾雲抱著小家夥自屋頂一躍而下,落在了一個僻靜的小胡同裡。
走出胡同是一條繁華絡繹的長街。
柳傾雲也是頭一回到皇城,人生地不熟,好在身上的金子夠多。
“那邊有麵館。”
“要吃包子。”
“羊肉館。”
“包子。”
“好香呀,是香酥鴨……”
“包子。”
寶豬豬小臉嚴肅。
她是一個有原則的小孩子,說了吃包子,就要吃包子。
“我看你像包子。”
柳傾雲嘀咕著,抱著一個小虎崽崽在大街上找了半晌,終於找到了一個賣包子的攤位。
寶豬豬:“大肉包。”
柳傾雲哼道:“你還點上了?”
柳傾雲買了兩個大肉包。
她從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即使在逃命,也絕不會狼狽地躲在角落裡吃東西。
她抱著寶豬豬,寶豬豬抱著大肉包,進了對麵的酒樓。
她要了一間上等的廂房,點了幾樣精致的菜肴。
太子府她是去不成了,會給兒子惹麻煩。
千機閣也不能去,怕太子守株待兔。
想到梁國太子,不知怎的,柳傾雲的心底隱隱湧上一股似曾相識的錯覺,仿佛在哪兒見過對方。
“我見過嗎?”
柳傾雲夾了一筷子魚片,“他是太子,也就是舊秦王府的公子,舊秦王府與白家的確有過往來,難道是小時候?”
“不對呀,我剛剛又沒見到他的臉,是他的聲音讓我耳熟——”
柳傾雲冥思苦想之際,大堂外傳來了一道暗藏內力的聲音:“太子駕到——”
柳傾雲剛把魚吃進嘴裡,一下子嗆到了。
“不知殿下駕到,草民有失遠迎——”
是掌櫃。
陸昭言道:“我找人。”
掌櫃的忙喚來所有夥計:“你們幾個,把酒樓的前後門守住,不許有人進出!”
緊接著,柳傾雲便聽到有人上了樓,一間間廂房搜查了起來。
柳傾雲想翻窗逃跑,可轉頭一瞧,寶豬豬不見了!
再一瞧,她小人家抱著大包子,擱門口看熱鬨呢!
“你給我回——”
話未說完,陸昭言已經來到了房門口。
柳傾雲唰的躲到了簾子後!
寶豬豬兩手捧著大包子,仰頭巴巴兒地望著突然出現的中年帥男子,吸溜了一下小口水。
陸昭言認出了小家夥,目光掃了眼空蕩蕩的廂房,蹲下身問小家夥道:“你叫什麼名字?”
寶豬豬:“昭昭。”
“跟你在一起的是誰?”
“姐姐。”
陸昭言招招手,隨行的一名大內侍衛遞給陸昭言兩串亮晶晶的糖葫蘆。
寶豬豬吸了吸口水。
陸昭言晃了晃糖葫蘆:“你確定?”
寶豬豬瞬間改口:“姨姨。”
陸昭言:“再想想。”
寶豬豬:“娘。”
陸昭言瞥了瞥簾子:“你爹呢?”
寶豬豬眨眨眼:“沒有。”
陸昭言問道:“什麼叫沒有?你娘沒成親?”
寶豬豬嚴謹地說道:“這個娘沒有。”
陸昭言眸光微動,又道:“那你是哪兒來的?”
寶豬豬張嘴就來:“撿的。”
陸昭言:“……”
陸昭言把糖葫蘆給了小家夥,寶豬豬立馬把自己的大肉包給了陸昭言。
這叫禮尚往來。
陸昭言拿著肉包,目光灼灼地朝著簾子走去。
距離越來越近。
七步,六步,五步……
柳傾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氣都不敢喘了。
就在陸昭言伸出手,即將掀開簾子之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太子殿下,陛下急召——”
是寂風的聲音。
陸昭言收回了手。
他深深地看著簾子。
寂風快步上樓,進了廂房,對陸昭言稟報道:“國師與諸位大臣在禦書房商議冊封太子妃之事,陛下讓殿下即刻進宮。”
陸昭言轉身走了。
柳傾雲長呼一口氣。
梁帝的召見到的真是時候。
方才那個護衛說什麼?冊封太子妃?
難怪自己會穿幫!
這個太子也真是的,怎麼連個太子妃也沒有?
柳傾雲一邊聽著某個小家夥啃糖葫蘆的聲音,一邊悄悄靠近窗子,朝樓下望去。
太子府的馬車走了。
那些大內高手也離開了。
酒樓恢複了正常生意。
柳傾雲暗暗皺眉。
好奇怪,剛剛他靠近的一瞬間,她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可她又想不起來是誰的氣味。
“算了,不想了,一個不相乾的男人罷了。”
柳傾雲從簾子後走了出來,可當她看著吃糖葫蘆的家夥時,瞬間傻眼了。
她是聽著吃糖葫蘆的聲音,斷定寶豬豬在房裡的。
可眼前在啃糖葫蘆的是分明方才追蹤她的護衛!
寶豬豬不翼而飛了!
柳傾雲再去看窗外的馬車,卻見馬車早已走遠。
她再反應過來都說不過去了。
她中計了!
那家夥把寶豬豬拐走了!
馬車上。
寶豬豬認真地吸溜著手裡的糖葫蘆,絲毫不知自己如今成了一個小人質。
陸昭言挼了挼小家夥的虎頭帽:“好吃嗎?”
寶豬豬點頭點頭。
左邊吸吸,右邊舔舔。
陸昭言第一次見如此可愛的小家夥,忍俊不禁道:“你不怕我是壞人?”
寶豬豬嚴肅地瞪了他一眼。
嘴好忙。
不要和寶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