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以往,她絕不至此。
都怪這家夥,亂她心境。
陸沅冷聲道:“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把你當刺客就此處置?”
那人單膝跪地:“屬下是奉陛下之命,暗中保護皇長孫殿下!”
陸沅嗬嗬道:“是讓你盯著我,看我是否形跡可疑吧?”
那人的頭垂得更低了。
孟芊芊恍然大悟:“難怪你突然來逛街,還逛了那麼久,我以為你……真的在陪我呢。”
陸沅不屑嗤道:“他算個什麼東西?”
孟芊芊的心口又砰砰跳了下。
陸沅唇角微勾:“看樣子沒老糊塗,要真徹底信任我,反倒讓人不放心。”
孟芊芊的臉頰紅彤彤的,含糊的應了聲:“嗯。”
他說的對,梁帝失憶,他們的話對梁帝而言是一麵之詞,梁帝能偏聽偏信他們,也會偏聽偏信旁人。
梁帝保留著自己的判斷,證明噬心蠱並未損毀他的神智。
他仍是那個擁有無上智慧的帝王。
道理是道理,但也不是誰都能如此心寬。
從本質上說,陸沅也是個極為智慧的人,且對梁帝充滿了孝心。
陸沅對暗衛道:“我皇祖父交代你的任務弄砸了,懲罰不輕吧?”
暗衛緊張地捏緊了手指。
陸沅衝他招了招手。
暗衛起身上前。
陸沅把熟睡的小家夥遞給他:“帶她回去給我皇祖父複命,可免你一死。”
暗衛抱著寶豬豬走了。
陸沅又叫來崔虎:“跟上。”
崔虎一驚:“啊?”
陸沅冷聲道:“啊什麼啊?萬一他是叛徒,你記得把孩子搶回來!”
崔虎一聽這話,趕緊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孟芊芊古怪地看著他:“你乾什麼,一下子支走兩個?”
陸沅唇角勾了勾,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聲道:“做你想做的事。”
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如同輕柔的羽毛,撩得她耳尖一陣癢意。
她的耳尖微微發燙,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陸沅牽著她去了一座雅致的院落。
孟芊芊問道:“這是哪兒?”
“新買的宅子。”
陸沅進了院子,屏退了下人,將她帶到一間散發著淡淡花香的廂房。
推開房門的一霎,孟芊芊抓住他的手:“不要!”
陸沅眉梢一挑:“你想了一路了,確定不要?”
孟芊芊麵不改色:“我、我、我哪兒有?”
陸沅推開房門,拉著她進了屋。
“我說了不要——”
掙紮間,她一個踉蹌跌進屋,幸而陸沅將她穩穩扶住。
她趴在陸沅懷裡,望著一桌子書架寶格,以及早已鋪好的筆墨紙硯,微微錯愕:“你……是想帶我……來寫信啊?”
陸沅雙手背在身後,風輕雲淡地說道:“你不是說了要給曾祖母寫信麼?”
孟芊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哦,我是這麼說過。”
陸沅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還是說我猜錯了?”
“沒猜錯沒猜錯!就是這個,我現在寫。”
孟芊芊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方才是吃錯了藥,還是鬼迷心竅?
居然以為這家夥是要與自己共度良宵……
她趕緊拿起毛筆,卻因太慌亂,滴在了桌上。
她抓了帕子去擦,又不小心打翻了硯台,滾了自己一身的墨汁。
她又去擦墨汁,結果絆倒了凳子。
陸沅看著她驚慌失措、尷尬得抓狂又拚命故作鎮定的樣子,實在是壓不下翹起來的唇角了。
她收拾了半日,越收拾越狼狽。
陸沅走到她身後,彎下腰身,將她橫抱了起來。
孟芊芊忙道:“我還沒收拾完……我不是故意的……”
陸沅道:“會有人來收拾的。”
孟芊芊的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問道:“那你這是作甚?”
陸沅抱著她出了書房:“做該做的事。”
孟芊芊直勾勾地看著他:“什麼事?”
陸沅一腳踢開廂房的門:“我一直在想的事。”
他邁著修長的腿,從容優雅地跨過門檻。
這是一間奢華精致的臥房,每一個陳設都極儘講究,一桌一椅皆是她喜愛的式樣。
繞過屏風,是一張雕梁畫棟的拔步床。
他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孟芊芊抓住他的衣襟,一瞬不瞬地望進他的眼眸:“這回……不會是挑拔步床吧?”
陸沅暗欲洶湧地看著她,隱忍克製地說道:“夫人說呢?”
孟芊芊低聲道:“你現在……到底是皇長孫……還是大都督?”
是大都督的話,名正言順。
皇長孫,那可還得再追求她一陣呢。
陸沅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富有磁性的嗓音勾引著她:“今日是大都督,明日再當皇長孫。”
孟芊芊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
耳畔的聲音仿佛靜了,隻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瞳仁裡映著她呆呆愣愣的神情。
她看見他探出手,摘了她的珠釵。
她的青絲散落了滿床。
她也抬手,取了他的發冠。
墨發垂落,與她青絲交纏。
他拂袖揮落帳幔,朝著她重重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