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戰事膠著,訥親昏聵畏縮,屢屢失利,備受斥責。
且沒過多久,訥親竟擅自回京,引得皇上大怒。
太後聽聞消息,急得六神無主“他怎可如此擅作主張!”
若僅僅是貽誤戰機,皇上要殺訥親,也不會牽連上鈕祜祿氏,可加上了自作主張,引發的問題就不一般了。
以皇上的疑心,甚至會懷疑這背後有沒有她的主張。
福珈勸道“訥親大人畢竟是鈕祜祿氏人,太後該替他說說話,許還有生機。”
太後揉著眉心,“玫妃病著,舒嬪不好控製,哀家派慶貴人去嗎?”
她一想就覺得肯定成不了,但還是想試上一試,便欲吩咐福珈去喚慶貴人。
可眼角一瞟卻看見了放在一旁的圓凳,也想起了那一日坐在這裡娓娓道來的魏嬿婉。
她說“太後娘娘,你心裡想要什麼呢?”
她說“皇上至孝,您想說什麼想做什麼不該繞彎子。”
不該繞彎子……
太後忽然扶住了福珈,“走,哀家要去養心殿。”
她既然打算信魏嬿婉一次,就信的更徹底一點,就讓她來試一試,魏嬿婉看的準不準。
養心殿的氣氛很是凝結。
龍案旁,垂手伺候的也不是李玉,而是進忠。
太後不由覷了過去。
她對這個太監也有些印象,是李玉兩個徒弟之一,隻是現如今竟隻他在殿內伺候著了嗎?
她又想了想門口一左一右站著的李玉和進保。
謔。
看來,養心殿也有了些變化。
“皇額娘。”皇上從龍案上抬起頭來,神色在陰影處瞧不太清楚,隻看著香爐裡的青煙緩緩升起,擋在他們之間,“請坐。”
待太後在旁坐下,皇上亦沒有起身,隻緩緩開口道“您是為訥親來的嗎?”
太後心頭一跳。
她一來,皇上就一針見血的拿出了這個話題。
顯然已對訥親十分不滿,欲殺之而後快。
可——
太後猶豫了。
訥親是鈕祜祿氏在朝廷位置最高之人,真讓她放棄了他,卻實打實的有些舍不得。
悄然的,太後右肩的紋路逐漸又在加深,她不由揉了揉眉心。
有點痛,有點煩。
很想教訓皇上。
就在她即將忍不住開口時,左手旁落下了一盞熱茶。
太後正心煩氣躁,伸手抓起便就喝。
茶水一入喉,太後便瞪圓了眼睛,一股極清涼的感覺順著她的喉嚨直衝腦門之上。
將剛剛的煩躁全然一掃而空!
她低頭輕嗅。
好衝鼻的薄荷味。
再瞧瞧躬身退回原處的進忠,不由眯了眯眼。
好。
甚好。
她在深宮一生,見過不知道多少太監,且也與先皇身邊的那位太監總管交情頗深,所以眼光毒辣。
這等巧思,怪不得皇上看重。
太後沒有點破此事,隻借著這會的清明看向了皇上。
“哀家知皇上因著訥親之事心煩氣躁。”太後將茶杯放在了一旁,“就過來說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