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江與彬並一眾接生嬤嬤被提進了慎刑司。
在牢房裡,幾人麵麵相覷,憤怒不已。
田嬤嬤在一旁坐下,還不忘記煽風點火,“皇貴妃娘娘天煞孤星之象,生育艱難,卻偏偏想將責任都推到我們的身上!”
被提進來的這幾個嬤嬤和田嬤嬤關係不錯,說話也不忌諱。
其中一個丁姓嬤嬤憤恨道“皇貴妃生產三次,皆是我們合力接生,其中凶險你我皆知,比尋常妃子要艱難許多,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江與彬靠在另一間牢房的門旁,輕飄飄遞了一句,“除了十二阿哥生產時我們拿了足額的賞賜,後麵哪一個好了?接生五公主的賞賜砍了一半,十三阿哥甚至連一文錢都不曾有。”
他歎了口氣,“我家夫人才生產不久,家中還有兩個孩子等著喂養呢。”
江與彬好似在普通的抱怨,可卻引起了這裡所有人的共鳴。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胡嬤嬤生氣道“世道艱難,都等著銀子用呢!我記得,這一次十三阿哥的喜坑刨的尤其大,放下的金銀也翻了倍。”
田嬤嬤故作驚奇道“喜坑不是有定數的嗎?怎麼還能翻倍呢?”
“就因著十三阿哥是祥瑞之子。”胡嬤嬤又回答道“所以才說多放些,能保佑著他平安降生。”
“唉。”田嬤嬤苦澀的笑了笑,“是我們命賤,不過現在說這些也無用了,我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去呢!”
慎刑司是什麼地方?進來必定是要脫層皮的!
她也怕啊。
才一會,精奇嬤嬤就到了,她毫不客氣的先點了田嬤嬤出來,便引著往刑室去了。
田嬤嬤哪見過這般冷硬的婦人,尤其是經過那一個個上麵還帶著暗紅色血跡的刑具時,她更是怕的腿都軟了。
幾乎是被精奇嬤嬤甩進了刑室。
田嬤嬤不小心被絆了下,算得上是滾進去的,趴在地上“哎呦”了一聲,卻沒人喝住她。
她忙仰頭看去,才看見這刑室唯一的窗子處,還有一道身影。
他背著手,眼睛往下看來,明明帶著幾分陰森,卻讓田嬤嬤熱淚盈眶,“進忠公公!”
“還不起來?”進忠背著手,“還要小爺扶你不成?”
“不敢不敢。”田嬤嬤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聲道“進忠公公這是來救奴婢的嗎?”
“是也不是。”進忠的手拂過旁邊的刑具,“皇貴妃娘娘要讓你們受苦,我也沒法子駁了她的意思對不對?”
“可,可是……”田嬤嬤搓著手,“我們是無妄之災啊,進忠公公也曉得的,除了皇上……”
“噓。”進忠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唇間,“皇上什麼都沒吩咐過你,你也什麼都沒做,記住了嗎?我能幫你做的隻到這一處了,若你不懂事,不明白,可就枉費了小爺的一番心意。”
田嬤嬤很快反應了過來。
是了。
皇上怎可能輕易饒過她,定是眼前的這個紅袍公公在其中周旋。
死不了。
果然,他說死不了便是死不了。
而這會的意思,便是讓她將不該記得都給忘記了。
“你和這些嬤嬤都一樣。”進忠冷冷一笑,“都是無辜的人。”
如懿是真的將這紫禁城當成她的所有物了?
想怎樣便怎樣了嗎?
“就讓她看一看,她最瞧不起的這批人,能給她帶來怎麼樣的回報吧?”進忠和外麵的精奇嬤嬤揮了揮手,“請江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