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茹,你知道嗎?和我一起被抓的那個,昨晚用褲腰帶上吊死了,就吊死在了我的隔壁。
審問我的那個人告訴我,說照我這種情況,至少判十年勞改。
他說女的要是去勞改,尤其是我這樣長相還算可以的去勞改,那就是去下十八層地獄。
他讓我把罪名認得重一點兒,乾脆弄個死刑,這樣我還能撈一個囫圇屍首。
馮茹,我昨晚也想死了,可是我不放心我的三個孩子。
今天下午刁大河來,我想和他交代後事的,可是他說能救我。
我本來不信的,他又不是大羅金仙,他在縣裡也不認識人……”
壓抑到極點的李寡婦終於忍不住了,她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對著馮茹把這兩天的遭遇講了一遍又一遍。
…………
又是初夏,醫院待產了三天的秀芝終於生了。
婦產科主任孔燕親自給秀芝接的生。
秀芝被被推進了產房,不到二十分鐘,孔燕從產房裡走了出來。
刁大河、李青山一家、李寡婦一家,嗚嗚泱泱一大群人迅速圍了上去。
刁大河慌張問道“孔主任,怎麼這麼快出來了,遇到了什麼情況麼?”
孔燕一邊摘下口罩笑著道“完事兒了,正在清洗,我出來告訴你們一聲。”
“這麼快?”眾人驚訝。
“可不麼!”孔燕道,“從業三十年,第一次見到這麼順利的。
進了產婦,人一使勁兒,孩子直接就出來了。
行了,你們也不用擔心了,母子平安,孩子七斤一兩。”
“這麼大?”李建軍驚訝了,“比我家老二整整沉了二斤。”
刁大河送秀芝進縣醫院待產,李建軍也不甘落後,他家老二也是在縣醫院生的,比刁大河家的早了三天。
為了保險起見,又讓秀芝在醫院住了七天,直到孔燕出言趕人。
這才雇了一輛牛車,一路顛簸的把秀芝和孩子運回了家。
村中人鹹來問訊,刁大河疲於應酬。
晚上,李寡婦來了,手裡麵拎著一個包裹。
“裡麵都是我三個孩子用過的尿戒子,你們要是不嫌棄就給孩子用吧,對了,孩子起名了沒?”
刁大河道,“還沒著,我這個姓也不好起名啊,起了幾個,秀芝都不滿意。”
李寡婦道“也是,你說你姓什麼不好,偏偏姓一個刁,這姓怎麼起名怎麼像反動派。”
刁大河笑了,說道“好人壞人和姓什麼有什麼關係呢?你這個叫姓名歧視。”
秀芝躺在床上,拍著兒子睡覺。
聽言不滿道“姓刁聽著本來就不像好人,還有瞧你給兒子起得都是啥名?刁非常、刁欲馳、刁國魁,這能聽嗎?”
刁大河撓撓腦袋道“這都是我廢了好些腦細胞想出來的,運用了象征和一語雙關,我覺得挺好的啊。”
李寡婦也道“是啊,這名雖然沒說多好聽,可怎麼也比大河、大江、大海啥的強吧!”
“什麼啊?”秀芝道,“嫂子你沒聽出來嗎?叼肥腸,叼魚吃,叼鍋盔……你說這名字好聽在哪裡?”
李寡婦大笑了起來,她捂著肚子,笑得肆無忌憚,把刁大河兒子都吵醒了。
等秀芝飲食供應完畢,孩子再次睡熟。
李寡婦坐在床邊,傳授秀芝各種坐月子的冷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