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郊,西山醫院。
魏笑從特等療養病房內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和倦色。
更多卻仿佛是一種心灰意懶的模樣。
先前探視看過了老太爺,本來想陪著老人家多待一會兒。
結果卻被父母還有家族其他長輩拉去隔壁的會議室,對著他又是一番苦口婆心、難掩殷切的勸說和教導。
字裡行間,無非就反複提及那幾個關鍵詞——
家族利益。
聯姻。
終身大事。
回想先前在會議室內的情景,魏笑臉上閃過一抹嘲色。
病房外走廊上,一位貌不起眼、臉龐方正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上來
“少爺。”
語氣恭敬,神色古井不波。
但卻隱隱間流露出幾分關心在意。
魏笑看向麵前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笑笑
“陳叔,沒事。”
“我都習慣了。”
語氣平靜淡然。
畢竟,每次回家都是如此。
包括他父母在內,他魏家的這幫人,滿心都是各種利益貪婪爭奪。
所謂一心為了家族好,卻連老太爺垂危病榻,都少有人願意往病房內多走一步,前去看望照顧。
這就是大家族的風範。
好一個魏家。
被稱作陳叔的中年男人遲疑片刻,謹慎低聲開口
“魏先生和夫人他們……也是希望您好。”
魏笑聽得不置可否點點頭,嘴角扯動了一下
“是啊。”
“都希望我好。”
他轉頭望向走廊窗外,夜幕昏沉,忽而笑起來
“畢竟他們就是家族聯姻的產物。”
“自己的婚姻一團亂麻,貌合神離,為了利益強行綁定在一起,還要裝作恩愛夫妻。”
“落到我這個兒子的身上——”
“可是生怕我‘行差走錯’,走不上他們那條正確的老路啊。”
說這話時。
這位魏家的嫡長孫臉上帶笑,眼中卻冷得沒有半點笑意。
身旁中年男人沉默無言。
於是走廊安靜。
窗外,是寒冬的昏沉夜色,飛雪浩蕩,清冷肅殺。
窗前的高大青年漠然而立,身姿清冷而蕭索。
與幾天前在東海火車站和某人相遇時的自來熟和熱情開朗相比,截然不同。
仿佛此刻這般模樣。
才是這位魏家嫡長孫的真實性格底色。
看著麵前這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青年這副模樣,陳叔心中有些唏噓和不忍
“那……您現在什麼打算?”
青年伸了個懶腰,語氣從容隨意
“不知道啊。”
“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了彆讓老太爺在病床上還要替兒孫輩操心。”
“或許現在唯一的辦法,真的是我乖乖和蘇家聯姻?”
說著,青年突然話鋒一轉,整個人又哭喪臉
“可我要是被那個女人打死怎麼辦?”
“那姐姐可是真練過的,揍起青梅竹馬,那是一點兒不帶手軟啊!”
剛剛的蕭瑟氛圍瞬間消失。
氣場整段垮掉。
青年愁眉苦臉念念叨叨
“更何況她身邊還跟著個更離譜的保鏢——”
說到此處。
魏笑頓了一下,轉頭看向身旁中年男人
“陳叔。”
“那女人身邊跟著的那位,你打不打得過?”
這一刻,將鏡頭視角重新給到被稱作“陳叔”的中年男人身上。
看似平凡無奇的中年男人。
個頭不過一米七五。
普通尋常。
但那古井不波的神情下,與之相襯的卻是如同標槍般沉穩挺立的站姿,不動如鬆。
身上隱隱間流露散發出的鐵血肅殺氣勢。
和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冷冽精芒。
足夠讓這東海地下世界最凶悍彪炳的強人們,都為之警惕和凜然震動。
聽得自家少爺詢問。
陳叔頓了一下,想起那位多年前在北部軍區尖刀稱王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戰意的精芒。
同時他肅然凝重開口,如實給出答複
“當年全國軍區大比,我和他有過幾次交手。”
“勝負難定。”
說到此處的中年男人再次頓了頓,談及那位自己心中的最大勁敵和對手,也肅然而毫不吝嗇讚美
“那一位……”
“是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