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立庭麵色一肅,趕忙回答道
“回稟陛下,正風會不過是微臣與幾位誌同道合的朋友一時興起所創,並未想到,竟然引得陛下關注,實乃罪過。”
“朕問的是,你們創這正風會的用意?”
嘉德帝語氣有些不悅。
謝立庭再度告罪,解釋道
“正風會,取肅正文風之意,實際上,這也是諸多國子監生們有所述求,才得以創立。”
“哦?”
嘉德帝麵露好奇之色。
“接著講。”
謝立庭思忖片刻,小心組織了一下措辭,將最近流行於京中的聊齋誌異兩冊書籍,以及前者引發的輿論風向等事說了一遍。
然後方才切入了主題。
“臣等以為,如此浮誇,不切實際的書籍野冊,實在有違先賢立言之論。”
“我輩讀書人,自然要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作為人生準則。”
“倘若人人讀書,皆是這般離經叛道,整日胡思亂想,寫出這等蠱惑人心,毫無實際意義的書籍出來,賺取黃白之物,那我大齊之未來,危矣!”
嘉德帝皺了皺眉,沉聲道
“有這般嚴重?不過話本小說而,何以腐蝕人心?”
謝立庭麵色頓時激動起來,振聲道
“陛下切莫小覷此事,若真讓此風盛行,恐讓大齊子民,皆失其智,且人人沉溺其中,不事生產,不立壯誌,整日喊著要去見那狐仙,見那倩女,如此下去,怎生得了?”
聽他說得嚴重,嘉德帝不禁暗自發笑。
“罷了,這種事情,不必上升到國風朝綱的程度,讓國子監中清淨一些吧!”
嘉德帝揮了揮手,為此事定下了基調。
聞言,謝立庭有些無奈,這才明白,原來陛下召他入宮,竟是要敲打他一番。
然而正當他心中有些失意之時,嘉德帝接下來的話語,卻又得他心情熱切不少。
“如今的大齊帝國,算不得多麼安穩,朝中老臣,儘都風燭殘年,新生代可堪大用的,又寥寥無幾。”
“你等國子監生,乃是我大齊中興之希望所在,尤其是你謝立庭,早幾年,朕便多有耳聞東曦盛名。”
“你的老師,也即是前中書令劉廣昌,還未告老還鄉之時,對你是讚不絕口,言稱,你可為我大齊肱股,朕觀他之言,不似玩笑。”
“隻是你可知道,朕為何一直冷落於你?”
謝立庭吞咽了下口水,不敢亂說話,隻是搖頭。
嘉德帝見他膽小至此,忍不住又是笑了。
“罷了,這種事情,得你自己回去細想,退下吧!”
謝立庭長舒了一口氣,趕緊告退。
躬身離開禦書房,一路行至殿外,他的神色這才變得坦然,眼眸中也不禁流露出得意之色。
“常言道,聖心難測,但咱們這位陛下,倒也不似那般可怕,畢竟是軍伍出身,大齊立國尚短,這帝王之術,修得不到家啊!”
心中這般想著,謝立庭心境更是變得輕鬆了,他忍不住背負雙手,大踏步走在皇城之中,步伐輕快。
陛下的意思,無非是潛龍勿用,可惜對方不急,他急啊!
眼看著同批進入國子監的學生,許多都已經出仕,或是在地方,或是在京中任職,大展拳腳與心中抱負。
而他卻依舊在國子監中虛度光陰,這讓他如何不急?
“立儲不知何年,我謝立庭隻爭朝夕,這一次,一定要借著這正風會,揚名立萬。”
陛下說讓國子監清淨一些,可沒說不讓他在其他地方鬨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