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聖教主的隻言片語，何洛已經看清了十年前那屆武林大會的脈絡。
一切看似自然而然，但又非常不自然地發生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隻有一腳出世外的入道之人才能從那段記憶中找出不和諧的細節。
很顯然，那又是樂園的手筆。
至於是哪個樂園所為，就不得而知了。
當年“武俠世界”的敘事權還未統一在瘋狂樂園的名下，來自上層敘事的各方勢力，誰都可以插一手。
那個樂園在這裡組織了一場大型遊戲，就像瘋狂樂園前陣子在這裡玩了一場奪寶遊戲一樣。
在“武俠世界”十年前的那場遊戲當中，白道、綠林道和魔道三方勢力齊聚梁山，來了一場大亂鬥。
之後樂園玩家們又轉移到泰山，繼續在武林大會上搞事情。
至於智拙和尚之死，真相就是當初那個何途殺死了已經是世外高人的智拙和尚，從這個世界功成身退，留下一個平庸的“天機星”。
但是因為某些原因，那個樂園認為智拙和尚不應該被何途殺死，所以動用敘事權，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將真相掩埋起來。
不，不是何途，而是何圖！
這一刻，何洛回想起自己初見“天機星”何途時，記憶中湧現出的那個名字。
可惜當年的聖教主還沒達到世外高人層次，看不穿樂園玩家的麵目。
不然何洛就可以讓他幫忙，深入分析這個叫做何圖還是何途的玩家。
何洛相信，既然自己的記憶中存在這個名字，對方就一定和自己有某種關係。
儘管知道聖教主那裡不可能有答案，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覺得我和當初那個‘天機星’何圖是什麼關係？”
聖教主聞言認真地看了何洛，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您這麼說的話，我倒是覺得，你們的眼神有點相似，是同一種人。”
這不是廢話嘛，我們都是樂園玩家，有著相似的眼神不是正常嗎？
算了，讓一個下層敘事的人來分析這個問題，是我草率了。
何洛失望地揮揮手，“我問完了，你退下吧！”
他退出精神世界，對瘋狂樂園說道“我用‘讀心術’核實過了，聖教主暫時沒有問題，不用糾錯。現在可以讓我回去了。”
他這裡很有技巧地用了“暫時”這個字眼。
這樣一來，就算以後聖教主暴露出問題來，何洛也可以進行甩鍋。
上層敘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乾擾一個人的思想，但卻無法直接洞悉下層敘事原住民的真實想法。
隻要聖教主能夠一直裝傻，把秘密帶進墳墓裡，瘋狂樂園就不會，也沒必要對他進行糾錯。
這種事情依然可以用螞蟻來打比方。
人類允許螞蟻知道自己的強大，也不在乎某一隻螞蟻知道這件事。
但如果這隻螞蟻不知死活地到處宣揚，試圖挑起螞蟻族群對人類的抗爭，那麼不好意思，捏死你！
你在不影響人類正常生活的地方圈地自萌，你就是螻蟻。
你一旦影響了人類，你就是害蟲，就必須鏟除。
這就是上層敘事處理下層敘事bug時的基本邏輯。
要知道bug這個詞，本身就是臭蟲、害蟲的意思。
得到何洛的最終確認之後，瘋狂樂園暫停了“武俠世界”的時間，同時降下一束白光將何洛帶走。
就在距離這束白光數十公裡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上，阮媛媛雖然身體和其他“武俠世界”原住民一樣無法動彈，但雙眼卻緊盯著那束白光。
等到白光散去，她終於輕吐出一口氣。
“他走了……還好沒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