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秋閉眼,對著佛像默默念了好一陣經。半晌,終於緩緩講了起來,“羅將軍與英國公是同鄉,那時,英國公還不是國公。”
演秋停了很久,歎了口氣,“將軍身故的消息傳回來,家中就亂了。沒多久,錦衣衛徹查羅府,我們才知,原來、原來將軍竟是陣前降敵!但,這根本不可能!大軍已經進了京城,將軍有什麼理由降敵?!”
演秋的話裡帶著憤慨,“將軍是被冤殺的!可是、可是沒人聽我們說什麼。皇恩浩蕩,賜了我們全家一人一瓶毒藥。聖上不想我們說出真相,竟連繈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
張斕聽的認真,不自覺的微微皺眉。
演秋猛的轉過身,帶著哭腔,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看著張斕,“不過,老天有眼!你被英國公帶走,而我,喝了毒藥,居然、居然沒死!”
張斕低著頭,腦海裡似乎出現一個焦急而悲傷的聲音,‘笙兒,彆出來!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不要哭、彆出聲,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笙兒,最乖、最聽話了。’
後來……很多年後,大哥說過,爹把自己抱回來的時候病的很重,當時還以為養不活了。張斕不做聲,拚命想記起以前的事,可好多事模模糊糊的,特彆是演秋……
“我們羅氏與朱家的仇,不共戴天!”演秋滿臉通紅,激憤的大喝一聲。
張斕一驚,瞬間被拉回了張府的佛堂。
演秋含著淚,小心握住張斕的手,哭著輕聲道“羅氏隻有我們兩個了,隻有我們能為冤死的至親報仇!”
“我、我……”張斕不自然的笑了笑,有些緊張的抽回手,“我想好好想一想。嗯……”張斕退了幾步,到門口,“法師,今日先這樣,告辭。”
張斕差不多是逃回了自己院子。
紅綾看她這樣,大吃一驚,擔心的問“小姐,怎麼啦?”
“沒事。”張斕急急進房。
紅綾跟上,急道“小姐,剛才……”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有些事要想。”張斕打斷她。
“可……”
“紅綾!”
紅綾似有什麼想說,最終還是點頭回了個“是。”
總算把紅綾趕出了門,可張斕怎麼也靜不下來,腦中全是‘笙兒’的呼喊,一會是溫柔的、一會是微怒的、一會又是焦急、悲痛……她是誰?為什麼始終想不起她的長相?是哪裡錯了?
英國公府不遠處的巷口。
沈維漢匆匆走來,一身管事的打扮,竟也有幾分書卷氣,“公子。”
“她到家了?”江正召站在巷內陰影處,一件深灰色鬥篷把自己從頭至尾遮住。
“是。”沈維漢環顧了下四周,點頭。
江正召舒了口氣,“這就好。情況怎麼樣?”
沈維漢回道“公子猜的不錯,張忠確實不太清楚綢莊的生意,去叫了張小姐。不過,來的是紅綾。”
“她、她不見?”江正召緊張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