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遊之呂祖純陽!
那黑袍道人聽聞對方的這一番說辭,似是憶起些往昔的崢嶸,心下好一番悵惘,不覺幽然長歎一聲,變得神色暗淡的樣子,再也不複前番的凶厲,和那白衣道人對視一眼,雙雙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說來此二人在上古之時具是大有名頭之輩,而今卻是隱匿不出,幾多元會一直守著這處世外仙境,現如今怕是少有人知了。
不過若是提起他們二位的尊名,那些上古眾仙神怕是真的如雷貫耳罷,蓋因這老兩位在上古之時的名頭太大了些,這實力更是不容小覷。
黑袍者陸吾也,作狀虎身而九尾,人麵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西南四百裡曰昆侖之丘,神陸吾司之。
白衣者開明獸,開明獸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麵,昆侖之墟方八百裡高萬仞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東向立昆侖上。
二者皆由上古得道,可也是上古之時少有的大道人物,就算是道聲上古大神也不為過,神通手段皆是先天一流,便是在那上古洪荒時候也是大名鼎鼎之輩,凶威滔天風頭一時無兩。
直如方才二人施展的手段,抬手間顯化種種神通,將那金背錦鯉記憶儘數化入到了呂岩的神魂之中,潤物細無聲不起一絲波瀾,即便是呂岩脖頸之處的那枚甚是神異的幌金鈴鐺都沒有驚動分毫,雖說那件靈寶而今對呂岩也是愛答不理的樣子,不過由此也可窺見得其間的一二分神妙。
隻是他們二人的神通手段又哪裡隻這一些,想他們在上古之時野性未馴,亦是凶殘至極,隻敬天地不識天數,於那洪荒大地肆虐久矣,妄自造下幾多殺孽,又豈知手中刀戈怎會是那般容易輕啟的,以至於結下無窮因果罪愆纏身。
也是得虧東王木公出手,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是收歸坐下,傳下不少大道法門,他們又跟隨在木公跟前言傳身教,得以領悟大道真意,護道大千洗刷罪孽。
最後更是結為木公最大的臂助依仗,且在木公立上古龍庭之後身擔要職,陸吾神掌管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開明獸則是守護天之九門作守護天神,整個龍庭的仙神和肆虐天下的妖魔無不對這二位敬畏有加。
如果非要排個座次,他們二位算是僅次於東王公和西王母之後的人物,穩坐第三第四把交椅,具是資格極老的自在大羅中人,隻是他們一心尊木公金母為上,甘願供他們二人所驅馳,並未在意此些虛名罷了。
然自木公金母遁世之後,他們便一直鎮守西昆侖之地,謹遵囑托上令甚少在外行走,即便是封神劫起和胡佛東傳之時亦是不顯山不露水,至於他們為何此次現身這蓬萊之地,而這仙山之地又和西昆侖到底有何聯係,卻是自有一番莫大的天地隱秘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蓬萊仙山之地自木公遁世之後,便少有外人來此,即便是天上真仙要來得此地也尚是需要符詔才能窺見門戶,而且蓬萊之地縱橫七萬裡,其間一二秘地真府根本無法進入,所開放的也隻是百花原靈園之類的地方,也隻能算是小蓬萊之地!
想那時敖辰還以為他的那些小聰明小算計能瞞得過去,可此些又哪裡能夠逃過這二人的耳目,自那時起他們二人便一直守在這裡,卻是冥冥天機牽引之下覺得有大事將要發生,不敢怠慢分毫。
其實眼看隻千多年的時間他們打下的這諾大的基業便就是敗落,雖然他們二人明知東王木公自有一番謀劃,可這心裡也是不好受。
尤其是十幾年前東華帝君那場變故,直看的他們二人惱怒異常,那陸吾都差點忍將不住提著兵刃要殺上天庭去,也是得虧開明獸還算冷靜,不曉得這在不在木公的謀劃之中,害怕壞了大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是將他拉了回來。
而且馬上聯係一乾老家夥撒下大網,才是憑借這木公遁世之前傳下的一件靈寶,先三清一步教那張季連尋得了呂岩,若是被三清收歸門下,那可是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彆看他們方才顯得一副目不斜視毫不在意的樣子,其實他們這心裡早跟炸了鍋似的,多年未見半分波動的道心乍起波瀾。
而今他們見得呂岩當麵,雖然呂岩並未解去宿世之謎,也沒有把他們認出來,而且也不曉得呂岩到底是木公轉世,還是化身之體,可不管這麼樣,呂岩身上隱約透露出來的那股甚是熟悉的氣息卻怎麼都掩蓋不下去。
不過他們也是明白,而今呂岩曆劫歸來,所要麵對的定然會很多,其間牽扯太多氣運之爭,旁落的權柄還得靠自己拿回了才是,不欲過多乾涉,順水推舟一番便是了。
而且他們一想到木公遁世之前留下的一番箴言,便具是麵現凝重之色,久久相對無言!
想那時這蓬萊之地還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一處無上妙地,往來真仙不勝細數。
卻是忽的有一日東王木公急宣他們二人直入內殿,麵色鄭重的留下一二箴言和一件物事便是大封西昆侖再也沒有現世了!
箴言常作四劫漸起曰末法,陰陽逆轉顛顛倒,連環無憂生死劫,周天圓滿入棋來!
數千年來他們對這箴言才是漸漸有所領悟,飛凰鱗甲走獸之爭若算是第一劫的話那便是一個單片劫,各家誰都沒討著好,儘數在天道算計之下退出了天地主角之大位。
而巫妖之爭劫成連環,自此之後天上地下儘歸鴻鈞,諸聖登臨混元行教化之事。
封神劫落再無憂,周天正神齊齊上得榜來,更是硬生生的捧出了一個三界共主,隻是這個位置又豈是那麼好坐的麼,一言一行儘數在人家的眼裡地下,稍有差池便會有人站出來指著好一番說教。
不見那昊天玉帝的那一位享聖母之名的親妹和他那七女兒思凡情動之時,這昊天之主震怒異常,即便是他有心回護也不得不行鎮壓之事啊。
連天上仙神都是如此,更枉顧世間億萬生靈,情難自絕不自禁,愛恨糾纏之間情怨千轉,不覺間三界之地濁氣盈滿儼有沸騰之勢,此消彼長之下靈氣漸失,而且前幾次大劫的症結也並未儘去,大道鴻鈞悄然運轉,四劫大勢自是漸生,更是前所未有的熾烈,封神劫落才千年就隱現端倪就可從中窺見的一二了!
是生是死顛倒陰陽渡劫之法不外有兩個結果,若是就此闖過去自登臨是圓滿,反之則是就此沉淪矣!
至於他們方才說的捧印之言卻也是自有一番隱秘,而且除了一二親近之人,少有外人得知,算是那陸吾生平最大的糗事,所以常常被那開明獸拿來取笑一二,而今卻是憶起往昔崢嶸歲月,有些黯然神傷罷了!
卻說當時陸吾被木公初初收服,桀驁之心難馴,更是難以壓抑殺心,有次惹得木公大是不悅,惱怒之下木公以一塊小山大小的萬載辛銅為基,再是和合萬種後天銅屬,且特以調用先天真火煉熔反複,用大法力於壺天之中借以一瞬千年之法成就這件陸吾印,卻是躋身後天靈寶之境。
而這寶印常做受命於天壽即永昌,有號令九天仙神封禁法力等諸般妙用,木公也是將陸吾的法力儘數封禁,乖乖的做了千多年的捧印官,他的殺心才是慢慢有所收斂,卻也正是如此,他漸是被木公作折服,一直追隨至今!
然此具是些舊事就勿須要多提了,卻說跌坐在地的呂岩隻覺恍恍然身上一輕,而後似是神魂飄飄蕩蕩落入一軀殼之中,似夢似幻像是夢境,又像是化身旁人,可又根本控製不了這身體,隻能在那裡冷眼旁觀著。
細覺之下竟是化而為一尾遊魚,初初睜開眼來便是遭遇一頭凶悍無比的怪魚搶食,直駭的它趕忙夾雜在一群遊魚之中四散逃了開來!
而後便是開始了東躲西藏那種最最艱難的日子,這些日子一共過去了十數年,儼是有幾次都差點死了,在生死法則之下最大的收獲就是心思變得愈發的堅韌,不屈不甘和對大道的向往一直是他最後的信念。
幸好那時好像還處在上古之時,靈氣甚是充裕,小魚兒竟是漸漸的納取一絲靈氣入體,終是練成精怪之身,這情況才是有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