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個人說道:“這位郎君,前麵的官道都被封鎖了,你去不了江都城!”
“去不了也得去!”
又有人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何人,看來也是有些來頭的,但你們此次觸犯的是你們得罪不起的人,我勸你們還是先退避一段時間。”
這次李倓沒有回答,他看著那些在馬廄外受凍挨餓的人,突然對顏真卿說道:“他們本不應該如此,對嗎?”
風雪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吹動著他們的鬥篷,也吹動了他們的心。
“他們本不該如此!他們應該住在屋子裡,坐在火堆前,和家裡的人一起吃著食物,說著家常的事情,小孩兒在母親的身邊呀呀叫。”
說話的是杜甫。
“他們辛辛苦苦托運商品,長途跋涉,他們本應該為他們的勤勞得到一份酬勞,可是他們現在卻在這裡忍凍挨餓!這樣的人世間,難道是我們想要的?是他們想要的?”
眾人沉默。
李倓翻身上馬。
元載歎了口氣說道:“世間本如此,郎君何必在意這些事,郎君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杜甫反駁道:“公輔此言差矣,更重要的事,就是他們!”
“更重要的是現在去揚州,把位置坐穩,再慢慢行事。”元載說道。
杜甫說道:“更重要的事就是改變眼前的這一切!”
元載說道:“不可能改變的,千年來如此,我就是從他們這樣的人中出來的,在我小的時候,身邊全部是這樣的人,一天能吃一頓飽飯,已經是上天賜福!不信你們問問武二郎!”
武二郎說道:“我們縣的官員和大族定期都派人去以各種理由找我們要錢!還會強迫一些人借貸,就算有人要還錢,也不讓還,有人去宣州去告狀,半路就被打死了,元郎君說得對,世間本是如此!”
“本就如此難道就對麼!”李倓突然說道,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明亮,望著前麵一片茫茫,聲音如同一柄鋒利的劍,要穿透一切,“我們此來揚州,就是要改變這一切!”
眾人心神一震,皆感受到了李倓身上那股頑強的氣質。
武二郎迷茫地問道:“郎君,真的能改變嗎?”
“能!”
“萬一不能呢?”
李倓一拉韁繩,斬釘截鐵說道:“如若不能,我們就把一切打碎,再造一個乾坤出來!”
眾人不再多言,騎馬紛紛離開了這裡。
雪並不大,這個時代的唐朝還處於暖氣候時代,揚州的冬天很久沒有下雪了,即便下雪,也隻是零星雪花,很快就會融化。
沿著前方的官道,李倓等人一路快速前行。
附近的原野,有一些人騎著馬,正在狩獵。
“報!報!郎君,前麵的官道出現一批人馬,騎著馬,約莫數百人之多。”
喬錦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衝著江都縣縣尉的兒子王立怒罵道:“你不是說那個姓蕭的會安排妥當的麼?”
王立急忙說道:“郎君,蕭至向來辦事妥當,這半個月,我們在此狩獵,未見有人路過。”
“是啊!這半個月來,都相安無事,為何今日突然來了這麼多人?”崔盛疑惑地說道。
“少廢話!去把人攔了,告訴他們,若是驚動了我的獵物,我一個不饒他們!”喬錦氣急敗壞地說道,“哪裡來的這麼多人,無非就是一些土匪雜魚,告訴他們我的身份,讓他們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