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彆才陰惻惻地說道:“顧陸朱三家被他建寧郡王殺怕了,但我不信他們願意乖乖就範。”
張雲說道:“郎君之意是他們是故意妥協?”
“這隻是我的推測。”
“郎君這樣說卻十分有道理,建寧郡王不可能在江東待一輩子,不出意外,他最多再待一年,這一年隻要我們不去招惹他,等他任職滿,回了長安,一切就會恢複到之前。”
說到這裡,張雲繼續說道:“顧陸朱三家也是這麼想的,他們現在乖乖交田,隻是權宜之計,他們比誰都清楚。”
周彆才頓時覺得張雲講到了重點。
其實曆朝曆代,變革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
其中的難度不僅僅是改革推動難,更是因為舊勢力極其擅長偽裝。
你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心臣服。
往往舊勢力都是妥協,開始隱忍。
等主政人走了之後,立刻出現反撲。
正麵來硬的,江東這些家族顯然已經見識到了建寧郡王的手段。
於是他們開始改變策略。
“前些日送過去的那些錢和金銀珠寶,卻是全部給我退了回來。”周彆才臉色有些掛不住了,“而且他殺了我的兒子,坊間有傳聞,我要對付他了,彆說我現在不動手,就這種傳聞,我也害怕他先動手。”
張雲說道:“不如再多加一些錢送過去,之前送了五千貫,這一次加到一萬貫。”
一萬貫?
周彆才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一萬貫也太多了。
“郎君大可不必擔心,等建寧郡王回了長安,所有的錢都能變本加厲地賺回來!”
“可以,你張羅一番送過去。”
“是。”
二月初一一大早,武意就跑來了。
“用早膳了麼?”李倓問道。
“郎君,周彆才派人送來了禮品。”武二郎一臉的凝重。
“哦,什麼禮品?”
“是一萬貫錢。”
李倓卻繼續吃著餅,說道:“看來周彆才是擔心我對他下手,他現在瘋狂地向我示好。”
武意問道:“這錢咱們要麼?”
“這點小錢,要它作甚,退回去。”李倓輕描淡寫地說道。
其實他是故意的。
劉晏在一邊說道:“我們與他結怨,郎君又三番五次拒絕他送來的禮物,恐怕他坐不住了。”
“我就是要讓他坐不住。”
“郎君要對他動手了嗎?”劉晏問道。
“等他先動手。”李倓放下筷子,目光深沉,對武意說道,“密切觀察顧陸朱三家的動靜,若是他們乖乖交田,一切好說,若是有異動,及時上報。”
“是!”
中午的時候,周彆才接到消息,臉色當場陰沉下來:“一萬貫他都不收?”
“是的,拒絕了。”張雲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沒有想到這個建寧郡王連一萬貫都不收。
一萬貫!
在長安可以買兩座宰相級彆的府邸了。
在地方上,一千貫就能讓刺史的態度變得非常溫和。
一萬貫卻是剛送到就被退了回來。
周彆才實在想不明白。
“錢呢?”
“已經全部帶回來。”
周彆才憤怒地砸碎了杯子,像一頭野獸一樣嘶吼道:“他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