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看到眼前一片模糊,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撥開那些霧,看到娘親和爹爹站在前方,他們和藹可親的對自己笑著。
她大喜過望,激動的朝他們奔去,可當她跑近要撲入他們懷中時,卻撲了空,她看著他們的身體開始變得若隱若現,然後逐漸飄然消失。
“娘親!爹!不要!!”
她猛然睜開了眼,隻有紅木榻頂映入眼簾。
她以為自己死了,可起身那錐心的疼痛,又在無聲的告訴她,她還活著,她竟還活著?!
為什麼自己還活著?
她想不明白,扭頭環顧四周,自己在一間雅致的房間中,而且這房間有些眼熟。
她沉思片刻,猛然想起,這裡不就是東宮嗎?
原來,自己已經被溫玉言抓回了東宮。
房間的陳設與當初自己離開時,並無任何異處,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般。
最終,她四處亂看的目光,落在了那半掩的紙窗處,有一縷陽光偷溜了進來。
她赤著滿是傷痕的雙足踩在了地麵上,緩緩走了過去,手顫抖的伸到了陽光下。
三年,她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過一縷陽光,每日宛如蛇鼠一般,苟且在那陰暗潮濕的地方。
她的心劇烈發顫,她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陽光了。
她欲拉開窗戶,感受更多的陽光,可溫玉言忽然出現了她的身後,抬手在窗上一壓,那一縷陽光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想死嗎?太醫說你的傷口不能曬,曬了會爛掉!”溫玉言疾言厲色的對她斥了句。
她蒼白的小臉一笑,道,“在陽光下腐爛而亡,倒也是樁美事。”
“都快死了,還有心情說笑。”溫玉言冷哼一聲,鄙夷的說。
她虛弱依靠在旁邊的案桌邊,言,“就是因為快死了,才要說笑嘛,臣這一生大起大落苦多於甜,自然要及時行樂。”
溫玉言如平湖一般的內心,如忽落下一石,立刻泛起了層層漣漪,冷漠的眼神也開始有所變換,眼前人,依舊帶著那熟悉又明媚的笑容。
她總是笑著,何時何地她都是笑著,笑的叫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看著眼前如此憔悴的她,那滿是憤恨的心,卻又忍不住的抽痛,他緩緩低下了頭,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為什麼要背叛我?我曾以為哪怕世人皆欺我,你也永無叛心,我不信天,不信命,唯信你,可到頭來你卻騙我最深!”
她看著他,穿著玄色的金絲龍紋冕服,整個人威嚴凜然,可她想說玄色並不適合他,還是白色最襯,就像三年初遇那樣……
今天下四分,東以天盛,西以漠北,南以雲秦,北以九洲,其九洲實力最為強盛,為四國之首,四國常年相互欺壓,明爭暗鬥,戰火不休。
“不是,這也太醜了。”商人指著她臉上,幾乎占了半張臉的綠色胎記,十分嫌棄。
黑市的人牙子恭維笑道,“老爺,這丫頭雖貌醜,可勝在身形好,買回去乾活也不錯的,而且還便宜。”
“算了算了。”商人擺擺手,轉身離去。
人牙子轉身氣憤的踹了她一腳,怒不可遏的罵了句,“賠錢貨!呸!”
她被人又丟回了籠子裡,籠中還有五六個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子,蜷縮著瑟瑟發抖。
籠外的人,吃著肉喝著酒。
一人回頭看了眼她,說,“那女的,又沒賣出去?”
“長那麼醜,誰看的上,老大說了,等吃完飯,就把她拎到亂葬崗宰了。”
“也是,既然賣不出,宰了也好,免得浪費口糧。”
說著那人將手中的肉塞進嘴裡,然後拿起旁邊還帶著血的刀,走向了籠子粗魯的一把扯過她的頭發,將她從籠子拖了出來。
籠子裡其他女子,一個個嚇的埋頭,顫的更加厲害。
“你們要帶我去哪?”她眼神惶恐的問到。
那人拽著她,說,“自然是帶你去個好地方!”
“大哥。”她跪下,苦求著他,說,“彆殺我,我求求你們彆殺我,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那可就由不得你,走!”那人豪不心軟的,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她低頭就一口咬在了他手上,那人一吃痛鬆開了她
她當即拔腿就跑。
“賤人!她娘的!”那人拿著刀就追她而去。
她著急忙慌的穿梭在人流之中,後麵的人一直窮追不舍。
由於幾天沒有吃過飯,她隻是跑了一段,便逐漸身感疲憊體力不支。
可她知道,她不能停下,一旦被人抓住,必死無疑。
危機時刻,忽見前方停著一輛馬車,她顧不得三七二一,一頭鑽進了車中,車裡恰巧正坐著一位少年公子,而這個人正是溫玉言。
溫玉言一襲白衣端坐,瑞鳳雙眸中,對這個忽然闖入的姑娘,透著意外和不解。
她縮在角落邊。
此時窗簾被人撥開,追殺她的人,隻看到了車中的溫玉言,便問,“這位公子,可有瞧見一臉上有綠斑的女子?”
溫玉言見那人穿著黑市的衣服,手上的刀還帶著血跡。
角落中的人衣著襤褸,赤著一雙腳,蓬頭垢麵,不停的瑟瑟發抖,眼中滿是恐懼,雙手顫抖的不停拜他,無聲的哀求。
“我沒見過。”溫玉言朝外頭的人輕聲回了句。
那人似乎不信,質疑,“沒見過?你確定?”
“大膽!”這時馬車外又來了一人,疾言厲色道,“知道在你麵前的是何人嗎?他可是當朝永安王殿下!”
“你是王爺?”那人看了看馬車,嘟囔了句,“哪有王爺坐這麼破舊的馬車,也太寒磣了吧……”
“你!”
“阿卓。”溫玉言出聲製止了他,對那人說,“不知閣下為何要尋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