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給皇上三日時間,楊家就這麼一條根了,再不成器,也容不得他人迫害。”
“束兒,爺爺帶你回家。”楊老爺子甩開皇帝的手,朝宮門走去,老人身上的暮氣,一步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壯的戰意。
垂危的雄獅,為了幼崽,要竭儘最後一絲生機。
“臣告退。”武將們衝皇帝抱手,頭也不回的追隨楊老爺子而去。
建安是太安逸了。
皇帝手指收緊,眾臣低下頭。
注視著楊老爺子的背影,皇帝眼裡暗潮湧動,這些年,他不是沒削過楊廉的兵權,可他就像一個信仰,根本無需虎符調兵。
“父皇,楊匹夫這是要造反!”
“臣子威脅天子,當殺!”六皇子肥肉抖動,滿臉陰狠。
二皇子往旁邊挪了挪,蠢貨,父皇不想滅定國王府?但定國王府是普通人家?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真當楊家軍是擺設呢。
開國元帥啊!沒見將領全跟楊廉走了。
楊束廢,但他代表不了楊家,腦子讓腸子堵了的蠢豬。
“麗妃是怎麼教養你的!”皇帝滿眼戾氣,抬起腳,狠踹六皇子,“來人,將他拖去長秋宮,沒朕的旨意,一步不得出!”
“封鎖宮門,給朕查,這毒到底是怎麼來的!”皇帝冷著臉,殺意凜冽。
慶功宴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百官直到深夜,才被放出宮。
馬車裡,眾人都是惶惶,楊廉要反,建安的血能染紅半邊天。
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懼,再一次湧上心頭,眾人不由自主的戰栗。
“哇!”
楊束伏在榻邊,吐出一大口血。
“世子。”陸韞輕撫他的背,讓他能好受點。
“太冒險了。”陸韞憐惜的看他。
喘了兩口氣,楊束躺回榻上,“可惜了,我那套精心製作的衣裳,沒發揮出用處。”
“原是要膈應皇帝的,有我發光發亮,提醒他們皇家的薄情寡義,這慶功宴,怎麼都和諧不了。”
“但郭陶撞上來。”楊束眯了眯眼,“這顯然遠超最先的計劃。”
“忍了他那麼久,是要出出氣,順便攪了皇帝的慶功宴。”
“一筆筆賬也正好算算。”
握住陸韞的手,楊束看她,“韞兒,成婚那日馬之所以會發狂,是六皇子動的手腳。”
“他想要我的命,我自不能讓他好過。”
“以他的性情,勢必要跳出來辱罵我。”
“但今晚的主要目的,不是他。”
“我昏睡的時候,你也在,想來看出了端倪。”
“雖被馬甩出去,但我的外傷並不重,致命的,是毒。”
“這個人,我必須找出來。”
“若是皇帝下的,今兒全當還禮,若不是……”楊束眼裡閃過寒光,“皇帝會儘全力搜查。”
“再就是老爺子對燕國的感情太深,不叫他心涼,隻怕會阻止我造反。”
見陸韞眼眶泛紅,楊束衝她笑,“這毒隻要救治及時,不會傷及性命,受些罪而已。”
陸韞擦去楊束嘴邊的血跡,滿眼心疼,“我一直以為武威侯府的日子難熬,不想世子比我更苦。”
“今日一事,爺爺固然寒心,但他當著朝臣的麵,向皇上施壓,更是有舉兵之意,帝王的忌憚和殺心,怕是更重。”
“定國王府的號召力太強了,沒有哪個帝王能容忍。”陸韞沉聲啟唇,難掩擔憂。
楊束掀了掀眼皮,“韞兒,你以為楊家不想交出兵權?老爺子早膩歪了戰場的廝殺,滿腦子想的是含飴弄孫。”
“可狗皇帝除了疑心病重,彆的什麼都輕,那眼光,你瞅瞅他提拔的將領都是什麼貨色。”
“楊家要直接甩手,不出十年,燕國必烽煙四起,搞不好直接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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