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北青時,已是七日後的夜晚。
下著暴雨,到處都是泥濘,直到到了這裡,他們才知道情況究竟有多嚴重。
北青當地的縣令親自來接駕,為他們帶到了當地最好的客棧,也是相對最為安全的地方。
蕭景硯解下外袍,覆在鄔夏夏身上,隨後先行下了馬車,地麵的積水沒過了他的膝蓋,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沒讓雨水沾濕她一點。
曹全跟在他們旁邊,吃力地為他們撐著傘。
她被男人保護得很好,從頭到腳都被裹得嚴實,不露出一絲地方,蕭景硯倒是濕了大半個肩膀和整個後背。
柳思牧出神地看著匆匆而去的兩道身影,絲毫忘了那柄手中還來不及收回的另一把傘。
一道急切的喊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柳大人,這傘可否借我用用?”
“自然,您拿去吧。”柳思牧將傘遞給他,神色不變。
“柳大人今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咱們便要同陛下共同去看看現場情況。”
柳思牧點點頭,進了客棧。
蕭景硯剛出浴房,身上隻披了一件單薄的衣衫,默默來到鄔夏夏身邊。
看著她呆呆地望著窗外出神的背影,他眼中劃過一抹緊張,大掌穿過她的腰際,將她貼近自己。
“夏夏,在想什麼?”他嗅著她頸間的香氣,心中不安的心思終於緩和幾分。
他沒忘記,上一回他帶她出來,就是在客棧,她金蟬脫殼,和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
這是蕭景硯唯一一件後悔的事。
所以這次,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看看,這次,她還會不會逃。
鄔夏夏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著“你來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
“對不起,夏夏。”
她彆過頭,不去看他。
窗外的雨依舊很大,從未停過,整個鎮上都彌漫著潮濕悶熱的氣息,路麵的積水有半人高,吞沒了無數農田和生命。
到了這裡,她越發擔心阿衍哥哥的情況。
想到此,鄔夏夏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竟然就這麼直接問了出來——
“阿硯,我能求你,幫我查查阿衍哥哥的情況嗎?”
…
空氣仿佛就這麼凝結在了這一瞬。
蕭景硯漆黑的眼底仿佛看不到底,其中夾雜了太多的情緒,但鄔夏夏唯獨看懂了其中一個。
他生氣了。
她眼眸微閃,忽略了來自胸口處的陣陣心悸,不敢直視男人那雙眼睛。
“所以,你以為他在北青?”
蕭景硯薄唇輕扯出一個細微的弧度“你來這裡,是為了見他,對嗎?”
“然後,你們再次演一出好戲,雙宿雙飛是嗎?”
“我告訴你夏夏,不可能!!”
鄔夏夏急忙解釋“我沒有”
男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樣,似是陷入了魘症,完全被心魔驅使,變得極為不好說話。
蕭景硯打斷了她,眼底猩紅一片“為什麼你總是看不到我為你做的一切?”
他擒住她纖細的肩膀,眼底的瘋狂難以壓抑,他牢牢地盯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瞳子,迫切地想要從裡麵看出一絲對他的喜歡。
可是,什麼也沒有。
除了害怕,就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