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七歲那年,阿爹帶她去奴隸市場挑選家丁。
她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小男孩被關在籠子裡。
這小男孩骨瘦如柴,穿著單薄的粗布衣,一隻腳上沒有鞋子,一隻腳上則穿著破爛不堪的草鞋,並且明顯偏大,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他五官很精致,可臉上的皮膚卻被大麵積燙傷,還有許多縱橫交錯的疤痕,流著膿血,看上去非常恐怖。
小男孩的眼睛很大,卻雙目無神,瞳孔渾濁不堪,他安靜地蜷縮在籠子一角,呆滯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到了吃飯的時間,奴隸主像喂狗一樣地扔進去一個臟兮兮的饅頭,饅頭已經變了色,布滿黴斑,可他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對於他來說,這裡的生活要遠好過在北山礦場做黑工的日子。
身為孤兒的他從記事起就沒有父母,跟著年邁的奶奶生活,五歲時奶奶死了,他便在街頭流浪。
後來被壞心眼兒的大人盯上,那人為了幾兩碎銀的人頭費,將他騙到了礦場做工,身為童工的他沒有工錢,還被工友擠兌,工頭欺辱。
由於他三歲時幫奶奶燒熱水不幸被燙傷,右臉上有一片醜陋的疤痕,礦場裡的人便給他取了一個外號“阿醜”。
叫著叫著,大家都不記得他的本名了,連他自己也逐漸淡忘。
不認識的人再問他叫什麼,他便習慣性地說他叫阿醜。
叫什麼名字他根本不在乎,隻要那些人能開心,不再找他的麻煩,哪怕辱他罵他都無所謂。
他在乎的是每天能吃飽飯,不被人欺負。
在礦場他的工作量和那些大人們一樣,並且還要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兒。
不僅如此,每天的飯都會被惡劣的工友搶走一半,還老是有人找他麻煩,打他罵他,辱他欺他是常有的事。
終於有一天,他忍無可忍和另一個總是被欺負的工友一起逃跑了。
隻可惜,沒跑多遠工頭就發現了,那人被逮了回去,他機靈地爬到了樹上,躲在茂密的樹葉當中,沒有被找到。
逃出礦場之後,他又開始了流浪的生活,卻又被奴隸主看上,抓回去關到籠子裡,放在市場上販賣。
像他這種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年齡太小,力氣也不大,買回去做家丁和奴仆都不劃算,隻能吸引那些有著變態嗜好的人。
不過這些人一般非富即貴,買奴隸就圖個開心,若是瞧見順眼的獵物,出的價會比普通的奴仆高出許多。
奴隸主本身就是個有著變態嗜好的人,很清楚阿醜的受眾是哪些人,也很清楚阿醜能給他帶來不小的利潤。
他剛把阿醜抓來的時候,居然逼迫他趴在地上學狗叫,接著便把他和一條母狗關在了同一籠中。
強迫年僅八歲的阿醜和母狗……
再然後,就是和其它動物……
甚至和老人的屍體……
麵對這些,他早已麻木,隻要能有口飽飯吃,讓他乾什麼都行。
令阿醜和奴隸主都沒想到的是,路冠鳴居然要買走他。
路展鵬也搞不懂女兒的心思,為什麼會看上一個骨瘦如柴,臟兮兮的小男孩,這樣的奴隸買回去做家丁太小,做奴仆太瘦,做馬奴太矮。
可路冠鳴就是在那一刻同情心泛濫,很可憐他,想幫他一把。
心疼女兒的路展鵬便同意了,心想買個女兒中意的小奴隸陪她玩,哄她開心也不錯。
就這樣,阿醜跟著路冠鳴回了絕塵山莊。
在莊裡,他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溫暖和善意。
他再也不用受欺負,不用吃餿了的飯菜,不用穿破破爛爛的衣裳。
烈日正濃,蟬鳴不絕。
庭院裡,路冠鳴捧著一張油紙,紙上是阿爹給她買來的烤蠶豆。
她一邊吃著一邊把蠶豆捧向一旁的阿醜。
阿醜咽了咽口水,低著頭說道
“小姐,您吃吧,阿醜不餓。”
路冠鳴瞥他一眼“讓你吃你就吃!”
阿醜看了眼自己的手,說道
“小姐,我……我的手太臟了……”
路冠鳴便撚起一個,遞到他嘴邊。
他身體瞬時僵住,受寵若驚地說道
“小姐……我……阿醜隻是一個奴隸,怎麼配讓小姐……”
“快張嘴!”
路冠鳴命令道,“不然就罰你!”
阿醜隻好乖乖地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