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楊管家看著女兒倒下的身體,嚇得鬆開匕首,跳著腳往後退了幾步。
楊豔芸重心不穩“嘭”一聲倒在地上,胸口赫然插著那把匕首。
楊婆子見女兒倒下,瘋了似的衝過去,
“豔芸~豔芸~”
“豔芸啊~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你還有娘,你還有娘啊”
她抱著女兒大聲哭了起來,“你這孩子,傻子啊,你怎麼這麼傻~”
楊旺已經被家裡的變故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就那麼傻傻呆呆的望著兒子的屍體。
隻覺得眼前是一大片的血色,也不知那血色是妹妹的,還是兒子身上的?
沈意歡看著這一場鬨劇,眸子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心說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們貪婪惹得禍端。
比起彆人,他們雖為奴仆,可她常年不在這裡,他們一家完全自由。
並不需要伺候主子,看主子臉色行事。
若是他們利用空閒多出去賺錢,完全可以靠自己踏踏實實賺到錢。
手裡有了閒錢,也可以讓虎子去私人學堂讀個三年五載的。
有了學問,哪怕將來去做個管事,也算熬出頭,不用再給人賣力氣了!
可他們卻沒有走正道,而是一直像是寄生蟲一樣,靠在她這個主子頭上吸血吃肉。
妄想掏空主子,來填補他們毫不收斂的貪心。
“都怪你!”
“賤婦,都怪你,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楊管家走到這一步,已經顧不得其他,指著沈意歡咒罵,“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逼的,都是你們逼的。
要不是你們步步緊逼,我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這宅子,我都住了近十年了,你若是大大方方的將這宅子讓與我們,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爭端?
你們這些貴人,啃著我們低賤之人的血肉存活,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啊?”
楊管家抬頭望著頭頂的天空,“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瞧瞧,我們這些人過的什麼苦日子啊?
你怎麼能如此不公平?
生而為人,憑什麼我們世代為奴為婢,過著下等人的日子,憑什麼他們生來就高貴?
這一切究竟是憑什麼?難道我們就活該一輩子過苦日子嗎?”
聚在一起的丫鬟婆子們低著頭,有人眼裡閃過讚同,有人眼裡一片茫然。
有人暗暗笑楊管家癡心妄想。
可所有人的這一切心思,都被黑夜籠罩著,融納其中。
隻沈意歡,與身後的幾人忍不住歎息。這楊管家,到了這般田地,竟然還看不清,這場鬨劇的本質。
其實是他們一家人的貪心,可他倒好,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倒是責怪起了沈意歡這個主子。
楊管家自以為是的質問,惹得沈意歡搖頭嗤笑,“嗬,楊管家,真沒想到,你挺會甩鍋呀?
就你這樣貪得無厭的卑賤之人,也配問憑什麼?
你是眼瞎看不到嗎?街口的阿婆一把年紀了,還在為生計奔波。
巷口外的大嫂們,寡居多年,卻靠著一雙手養活子女。
他們不苦嗎?她們又何曾抱怨過老天爺的不公平?
你吃我,喝我的,住我的,每個月還有月錢領。
你一家老小團聚,不用忍受骨肉分離的痛苦,你拿著我莊子上的糧食變換銀錢,養可大的養小的,竟然還不滿足。
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們一家使喚著奴婢,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如今,你居然敢跟我說不公平,你有什麼臉叫囂著要公平?”
她目光望著遠處的天空,“你知道綏燼之戰死了多少人嗎?”
楊管家眼裡閃過茫然,他不知道綏燼之戰是什麼?
沈意歡歎了口氣,“我來告訴你,綏燼之戰死了多少人。
綏燼之戰折了大周將士五萬六千三百八十四人。
大將軍寇流雲戰到最後,渾身中了一百多箭,整個身體都被敵人射了篩子。
連屍體都被敵人拖走毀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