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馬車的尾鈴漸次晃動,清脆的鈴音在晨霧中遠遠傳遞,一隊走南闖北的商旅離開了古廟,他們走入了晨霧,身影慢慢看不清,看不見。
行了一陣,那年長者回頭望去,霧茫茫一片,見不到那座古廟。
“唉。”
他唏噓地歎了口氣
“半隻腳入土,剩下的小半輩子,恐怕再也遇不到許小哥他們了。”
就像他這半生在江湖中遇到的很多人一樣,誌趣相投聊得來的,大抵分彆時都會說聲再見;
卻再也難見。
他揉了揉半白的頭發,又驀地咧嘴笑起來
“至少遇見過,還跟他們一起喝過酒哩!”
車輪在軌跡裡緩緩轉著,尾鈴偶爾脆響幾聲。
商旅隊伍漸行漸遠。
身上汗漬太多,衣服也得換,許念尋到附近一條小河洗了個澡,冰冷的河水將整個人刺激的神清氣爽。
古廟外,桃夭正在喂馬兒吃草,見許念走回來,興衝衝問道
“我們出發吧?隻要一天就能趕到棋山了!”
許念將洗乾淨的衣裳掛在樹上晾曬,道
“不急,棋山任務或許沒那麼簡單。”
“你不是說過我們這次的任務很簡單,跟在一群人後麵湊個數就行。”桃夭疑惑道“怎麼又不簡單了?”
許念先前有定下任務計劃——早些去到棋山與陌憂等人彙合,屆時隻充當背景就行,除妖之事有陌憂一群人去做,他跟桃夭則負責摸魚。
這個計劃脫胎於任務負責人的經驗傳授,雖然有那麼一丁點的厚顏無恥,但總體來說相當完美,隻不過現在似乎不能按照計劃行事了。
許念有點可惜地搖了搖頭,道
“棋山情況未明,貿然前去不太妥當,我們不妨慢下速度,緩個幾天,一路尋找那些接取棋山任務的同門,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路上還得搜集棋山相關的情報。”
“好,我聽你的!”桃夭應了聲,繼續喂馬兒吃草。
許念想著一些事,沒有多少焦點的目光停留在那匹黑馬身上。
“若是這一路沒有遇到接取任務的同門,再打聽不到他們最近的消息,那麼”
許念默默道“棋山之行,恐怕會有不低的危機,需要周全謀劃。”
兩人停歇了半日,許念收起曬乾的衣裳,仔細疊好放進包裹,縱身上馬離開古廟。
重新啟程,許念慢下了速度,一路之上逢人便問,但沒有一個人聽說過近期棋山有什麼除妖傳聞,陌憂等人杳無音信。
這讓許念心頭發沉。
可能是離棋山不夠近,消息還沒傳到這裡許念隻能自我安慰。
越往東去,路上行人便越發的少,百姓們大都早早繞路,不願走棋山地界。
入夜,黑馬拴在路邊,一壟新點起的篝火旁,許念、桃夭二人正自吃著乾糧。
突然,許念放下乾糧,精神奕奕地說道“臨摹的那一絲定字術法,我終於梳理透徹!”
他白天這一路不僅是打探消息,還不停地梳理昨夜對那定字術法的一絲臨摹,到現在終於可以運用出來。
桃夭扭頭抹了把眼淚,回過頭笑道“現在才懂,比起我果然還差一點點。”
“桃夭女俠天資卓越。”許念肅然起敬,“我不如你。”
桃夭很沒底氣地點點頭,忍不住問道“既然能夠運用能不能演示給我看?”
“當然,雖然不能理解術法的本質,但我已經可以運用。”
就像他不會鑄劍,但當有劍在手,他自然可以將劍揮出,他梳理了那一絲臨摹的術法神意,便如同抓住了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