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確實不懂劍術招式,甚至在桃夭沒有贈劍之前,他都沒有摸到過一把真正的劍,而得劍至今他也從未練過什麼劍術,劍在他手中不像是縱身殺伐之器,反而更像是一個效果單調的工具,用以催發染雨劍氣的工具。
僅此而已。
他是這樣的毫無劍術基礎,空缺的宛如一張白紙。
所以他雖然將星河劍法的五式練法練的有些模樣,架勢唬人,可在劍靈眼裡卻虛浮不實,一招一式都沒有該有的穩度、力度、準度以及速度;
便也沒有了相應的意氣。
倘若他是一個劍術基礎深厚之人,那麼修習這五式練法,應該更快,更準,更有力,也更穩,應該有呼嘯來去皆隨心的意氣。
但是許念沒有,他以神識控製飛劍,雖然練的很興奮,卻也很吃力,長劍每每在轉折之中,總是滯澀不便,而組成練法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做得不夠好,遠遠不夠好。
他這樣練下去不會有什麼成就,隻能是空中閣樓,根基缺缺,徒有其表。
天色將亮之際,劍靈叫停練了一夜的許念
“老實交代,以前練過劍麼?”
許念赧顏道“沒有。”
數年之前,他跟著蘭姨去到酒館打工,接觸的幾乎都是糙漢子,西北漢子們大大咧咧,喝起酒來便愛談天說地,吹牛拍馬,那時他經常從這些人嘴裡聽到江湖故事,而故事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人物,是劍客。
劍客風流,仗劍攜酒,劍斬不平,瀟灑不羈。
這些故事,讓尚且涉世未深的許念不禁心生向往,從此他便對劍這一事物生出興趣。
但彼時少年生活拮據,即使器具鋪中最差的劍器,他也買不起,再者以少年向來的愛財性格,恐怕即使有錢,也未必會為了一把劍舍得豪擲錢袋。
他到底隻是一個窮哈哈的鄉鎮少年,不是風流的江湖劍客。
所以他沒有劍,更不會練什麼劍招,至多隻是拿起相對筆直的樹枝一通亂耍,自娛自樂。
那時候蘭姨誇他了不起,耍的很有幾分氣勢。
他隻是靦腆地笑。
後來,他在北戴鎮遇到燕無為。
一個身騎白馬,腰間挎劍的外鄉人,許念看到了那火紅色的劍鞘,便在想,他大概是好特彆的外鄉人,大概是故事裡的劍客。
燕無為果然是故事裡的劍客。
燕無為禦劍的風姿,讓許念更進一步地喜歡上了劍。
他無疑是打心底喜歡劍的,若非如此,恐怕他再有悟性,也難在斷劍石崖明悟染雨劍意。
然則喜歡歸喜歡,在劍招方麵,他從未投入過精力也是切實之事。
他隻是每天努力地、用心地修行,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提升修為上,他在為自己能夠延壽而拚命,他寧定樂觀的表麵下,跳動著一顆緊迫的心臟,沒有多餘的考慮。
因此他雖然自得劍之後幾乎劍不離身,卻竟然沒有生出學劍的意識,這大約是一件略顯荒唐的事。
劍靈聽到許念的回答,倒是不見惱火,反而心下一鬆。
“嚇我一跳,還以為他背著一把劍,便肯定習練過各種劍招,就是可惜天賦奇差,蠢鈍之極,怎麼練也是三腳貓功夫,果真如此,我在他身邊就算到牛年馬月也補不足原本靈性…
“原來他沒有練過劍招,他沒有任何基礎,倒也能將五式練法耍的有一二分精神,看來他的劍道天賦不差,缺少的是根基,而他又有能夠領悟劍意的悟性…可造之材,這下我便放心了。
“不過,可造之材也不一定真能成才,他欠缺基礎,而基礎的練習沒有取巧的路子,隻能埋頭苦練,持之以恒地練,積沙成塔地練,才能打好基礎,能否成才,需看他能否為之付諸努力。”
劍靈暗自思忖,心中有了全新的培養計劃,和和氣氣道
“小念,想不想成為劍道高手?”
聞言,許念眼睛有光,定聲道“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