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惜以毀掉自己清白為代價,隻為誘我上鉤?”
“是。”
“這些日子相處,你的溫柔、善良、體貼,都是裝的?”
“不錯。”
“你原計劃何時殺我?”
孫豔豔沉默一會,最後答道“你是最後一個。”
男子苦笑“原來如此,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將我放到最後一個殺?”
孫豔豔久久沒再說話。
張鼠忽然換上一副決絕神情。
“天陵山上對決時,之所以讓你占了上風,是因為我慣不會對女子下狠手,但今天不會了。”
他把插在自己手掌的小刀一點一點拔出,速度慢得人懷疑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其實拔刀越慢,痛楚越深,程度不亞於鈍刀割肉。
可張鼠神色木然,期間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是從彆人身上拔刀。
等刀完全抽出來,汩汩血水順著手掌窟窿流得更盛。
張鼠無視左手傷口,用另一隻手將血淋淋的小刀握在手裡,充當自己兵器。
“來,我們一對一再戰一局。”
蹲在牆角的觀戰二人組,此刻無比默契地搖頭歎息。
“異兄長,你朋友是不是頭腦不好?”鄭宸小聲問。
劉異深表同意。
“友誼真的很神奇,前麵那位已經失智多年,可我依然對他不離不棄。”
“那咱現在就看著?”
“隨他吧,現在才發現,跟我相比,原來我家耗子竟是個君子。”
要是我,明明自己這邊人員武力占優勢,肯定選一起上啊,才不會傻了吧唧單挑。
“才不是,異兄長如雲中白鶴,品德淵渟嶽峙,是天下第一等的正人君子。”鄭奕反駁。
我的偶像誰都不可以侮辱,偶像本人也不可以。
劉異現在對他的彩虹屁基本免疫。
那邊已經正式開打,反正他是看不出什麼門道。
他悄聲叮囑鄭宸“若耗子處於下風,你彆理會什麼狗屁的一對一,直接上去幫他。”
“明白。”
院子裡,張鼠和孫豔豔已經交手了五十多個回合。
孫豔豔身上藏有很多柄小刀,張鼠不是劉異,沒有吸鐵石護體,她其實完全可以使用飛刀絕技。
可她像是忘了怎麼使用飛刀一樣,竟一直在跟對方近身拚刀。
以己之短,攻彼所長,力量上完全不占優勢。
五十招之後,她雙臂上各添了一道半尺長的傷口。
入肉不深,但血水還是暈濕了兩條袖子,縱躍旋轉時裙裾飄蕩、紅衣飛血,揚灑得滿院都是,詭異而淒美。
兩人又纏鬥了二十多招,孫豔豔速度越來越慢。
作為近距離吃瓜的猹,鄭宸一直在跟功夫小白劉異現場解說。
“她剛才那招打錯了,不該用飛花掌的。”
“誰?”
“那女子。”
“哎呀,這招也錯了,她功夫真差……”
隨著鄭宸一聲叫喊,孫豔豔麵門出現破綻。
張鼠手裡的小刀比腦子反應更快,刀尖對著孫豔豔太陽穴就插了下去。
孫豔豔躲閃不及,仿佛已經聽到了死亡的哀鐘。
她認命且從容地閉上雙眼,讓一切都結束吧。
“阿兄,我來了。”
刀尖在刺破她皮膚的瞬間猛然停住,女子鬢角幾根碎發被刀鋒銳氣割斷,籟簌落下。
孫豔豔沒有等到想象中的痛楚。
她猛然睜開雙眼,惡狠狠凝視張鼠。
“我技不如人,你殺了我吧,彆讓我瞧不起你。”
張鼠將手裡的小刀猛地一擲,‘咻’一聲後‘叮’,插在地上,入仞半截。
“我不殺求死之人。”
言罷,他徑直走向劉異“小六一,咱們走。”
被孤零零留在原地的孫豔豔,呆愣片刻後,默默滑跪到地上。
她拔出張鼠插在地上的那柄小刀,刀刃向內,朝著自己胸口狠狠刺下。